他站在那,路過的上班族們都不由地朝他看去。
閑乘月走向宿硯,果然,他還沒有走近,剛剛還在緊皺眉頭的宿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立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閑哥!”宿硯熱情的打著招呼。
閑乘月并不感動,只覺得煩躁。
“閑哥,你怎閾兮麼下來接我了?”宿硯走到閑乘月身邊,熟稔親昵,他湊近閑乘月,不動聲色的微微低頭,目光掃過閑乘月的脖頸和喉結。
他覺得閑乘月的這里最性感。
閑乘月:“康熙年間的御制琺瑯彩盌不用急著出手,這種拍品有價無市。”
宿硯笑了笑:“我不缺錢,就是想讓閑哥你多掙點。”
閑乘月看了眼宿硯:“如果是為了謝我,昨晚那頓宵夜就夠了。”
宿硯的胳膊繞過閑乘月的腰,按下了電梯按鈕,這是個虛虛環抱的姿勢,卻又不會讓人覺得故意。
“閑哥,我知道你覺得我煩。”宿硯站在閑乘月身后,存在感不容忽視,但他的聲音卻很溫柔,“你就當做好事吧,我想為你做點什麼……”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電梯卻忽然一頓。
閑乘月看了眼樓層。
公司在二十四樓,現在他們停在了八樓,電梯門沒有開,電梯內的燈光閃了兩下,然后又重歸平靜。
“電梯故障了。”宿硯忽然說。
不知道為什麼,閑乘月沒從他的語氣里聽出恐懼和急切,反而聽出了興奮和戲謔。
宿硯靠在電梯墻上,笑著說:“這下好了,閑哥得跟我共患難了。”
“患難之交,難道不值得交個朋友嗎?”
閑乘月實在不能理解他的腦回路,平靜又冷淡地說:“我寧愿跟電梯共患難。
”
宿硯被逗笑了:“閑哥竟然會開玩笑。”
閑乘月很想翻個白眼,奈何從沒做過這個表情,業務不熟練,也就不勉強自己了。
“閑哥,不用防我跟防賊一樣。”宿硯嘆了口氣,“交個朋友就這麼難嗎?”
閑乘月久違的愣了愣,想起了以前的事。
他曾經也是有過正常的人際交往關系的,上學的時候,他媽還沒成植物人的時候。
他媽有正式工作,掙得不多,但供他讀書,母子過日子是夠了,他寒暑假去打工就能掙一學期的生活費。
他們過的不富裕,但也不貧窮。
那時候他也有幾個好朋友。
后來他媽出了事,他的全副精力都在掙錢上,一邊掙錢一邊讀書,下課就去上夜班,一天只能睡不到五個小時。
他已經沒有精力去維持友情了。
朋友聚會總是推脫,學校組織的拉練春游總是缺席,下課時間要抓緊補眠。
久而久之,再好的朋友都會疏遠,畢業之后再沒有什麼來往。
閑乘月審視著宿硯。
宿硯的姿態很放松,手卻慢慢握緊。
他等了很久,終于等到閑乘月開口。
可惜內容并不是他想聽到的內容。
“你是公司的客戶,我要接洽的委托人。”閑乘月的音調依舊沒有起伏,“宿先生。”
宿硯無聲的咧嘴笑了笑,一副“我怕了你了”的樣子,投降道:“好吧,閑哥,我都聽你的。”
這句話一出口,宿硯敏銳的發現閑乘月的嘴角似乎往上勾了勾,但幅度太小,消失的太快,差點讓他以為這是自己臆想癥犯了的錯覺。
電梯緊急電話里忽然傳來人聲:“電梯里的帥哥,別怕,別擔心,電梯出了點小故障,馬上就有師傅來維修,不會有危險的!”
“你們要是害怕就玩手機,玩會兒消消樂電梯就好了。”
閑乘月:“……”
這還挺會安慰人。
宿硯笑著回復:“好,我們玩。”
緊急電話里的人松了口氣:“你們不緊張就好,別強開電梯門,在里面安心等著就行。”
“閑哥,你說下次做任務,我們還能在一起嗎?”宿硯用詞很曖昧,但表情卻十分正經。
閑乘月:“不會。”
宿硯不掩飾遺憾:“為什麼?”
閑乘月:“你是新手,上次能碰到我應該是里世界出了問題,可能是BUG。”
宿硯:“說不定是緣分呢?緣分讓我們相遇。”
閑乘月被這句話肉麻到了,復雜的看了宿硯一眼。
宿硯:“要是可以選,我希望每個任務都能跟閑哥你一起,有你在我就有安全感。”
閑乘月沒有回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維修的人還沒來。
閑乘月忽然升起一股熟悉的暈眩感,周圍的空間又開始扭曲,電梯里像是有看不見的火焰在燃燒——
“這什麼鬼地方?”有人高聲喊道,“老子剛剛在拉屎!”
“這是什麼整蠱節目嗎?還是我瘋了?!”
“我TM又沒有精神病!”
一群人站在一棟城堡一樣的別墅前,哆哆嗦嗦的打著噴嚏,閑乘月正準備拿出硬幣看,耳邊忽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閑哥。”
閑乘月偏頭,宿硯就站在他身后。
閑乘月:“……”
這牛皮糖沾上就甩不掉了是不是?
“大家安靜一下!”有人在前方拍手。
男人很高大,肌肉也很結實,像一頭熊,他板著臉,站姿十分板正,似乎是當過兵的人。
“我姓鄭,鄭輝。”鄭輝聲如洪鐘,粗著嗓子一吼,剛剛還亂成一團的任務者們瞬間安靜成了小雞崽子。
鄭輝接著說:“這里是里世界,我們因為某種原因被選中,來這里做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