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閑乘月轉頭看了他一眼:“你回去,讓他們把院子里水缸挑滿,誰不愿意去的話,你就告訴他們,今晚他們就會死。”
“好。”宿硯笑得陽光燦爛。
三人在山腳下分道揚鑣。
林敏朝宿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小跑著跟上閑乘月的步伐。
“閑哥,我們現在去哪兒?”林敏不緊張的時候,說話并不結巴,她偷偷仰頭看閑乘月,嘴巴抿了一下,伸手把垂落的碎發挽到耳后。
閑乘月卻沒有看她,他的目光掃過這附近的房屋。
這個村子有十幾戶人家。
人數加在一起四十人左右,壯年男性偏少,中老年偏多。
女人數量最少,可能不到十個。
這其中還包括了兩戶人家的老婆婆。
閑乘月敲開了離他們最近那戶人家的大門。
敲了一會兒之后,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土布短打,臉上有道不算太深的疤。
看起來是個很和善的大叔。
“村長讓你們下午太陽下山之前去我們住的院子。”閑乘月看著男人的眼睛,聲音和表情一樣平靜。
男人伸長胳膊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說:“村長沒跟我們說啊。”
閑乘月不耐煩道:“來不來隨你,到時候村長怪的也不是我。”
男人自己被嚇住了,他愣了愣,然后忙不迭地說:“行,我到時候一定過去。”
閑乘月點點頭,帶著林敏去下一家。
林敏:“閑哥,我們這是……”
閑乘月沒有給林敏解釋前因后果,解釋起來太麻煩,還要回答一堆疑問,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他停下腳步,注視著林敏的雙眼說:“我們分開走,你去左邊那三戶,把我剛剛說的話給他們再說一遍。
”
“你能做到嗎?”閑乘月的聲音難得這麼溫柔。
林敏局促地把手背在背后,小聲說:“我、我會按閑哥你說的去做。”
閑乘月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伸出手揉了揉林敏的發頂,像一個值得信賴的大哥哥:“我知道你能做到。”
林敏狠狠點了幾下頭。
像這種小村子,家家戶戶都沾親帶故,白就是這個村子里的大姓,村長不僅是村長,還是族長,在這里,他就是權威和法律的化身,是一切人間道德的代言人。
不會有村民敢去反抗村長,違背村長的意志。
只要打出村長的旗號,任何謊言村民都不會質疑。
唯獨村長本人。
閑乘月通知完除了村長家的最后一家時,從對方那里要來了繩子。
然后他獨自一人,敲響了村長家的門。
村長家是這個村子里唯一的磚瓦房,是富裕和地位的象征,即便他同樣只能用油燈,只能吃沒有油水的飯菜,陳煒在村長家踩過很多次點,這倒是方便了閑乘月。
人都吃不飽的時候,村里也沒人養狗,村長家只住了他跟他妻子兩個人。
沒有子女,只有一只散養的貓。
房子一共有三間房間,一間雜物房,用來堆不用的東西和木炭。
另一間則是廚房,最后剩下的一間是主屋,兼具了臥室和客廳的功能。
敲過門之后,村長親自來開了門。
“你怎麼來了?”村長瞇起眼睛,他擋在閑乘月面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背在身后的手輕輕動了動,站在院子里的村長老婆慢慢往柴房走。
閑乘月:“有事想跟你說,關于山洞里住的那個女人。
”
往柴房走的村長老婆停下了腳步,村長陰沉的看著閑乘月,從喉嚨里擠出像卡著濃痰的聲音:“你都知道了?”
閑乘月點點頭:“她的目標不是我們這些外來者。”
村長嘴唇動了動,表情滿是厭惡,他側過身:“進來吧。”
走進院子之后,村長帶著閑乘月進入主屋,村長的老婆是個啞巴,也沒有系統的學過手語,想說什麼的時候只能胡亂比劃,用嘴做口型,只有親近的人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被你勒死的?”閑乘月坐在椅子上,跟村長對坐著。
村長冷哼了一聲,陰狠地撩起眼皮:“動手的人是我,但勒死她的不止我一個。”
“一個破爛貨。”村長臉上的肌肉抽搐著,表情不知道該算厭惡還是恐懼,“還把孽種生下來,她活著就是給我們村抹黑!給祖宗抹黑!”
村長:“她該自己撞到那些畜生的刀上去死!而不是逼我們動手!”
“我們只是維護村子。”村長,“除了她,村里的人都干凈。”
“在以前她該被浸豬籠,勒死可比浸豬籠死得容易,我們仁至義盡,她竟然還回來報復!”
村長狠狠的拍了下桌子,他臉上的肌肉奇怪凸起,肌肉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閑乘月平靜的看著村長:“你就不想完全消滅她?”
村長冷哼了一聲,蠕動的肌肉平復下來,他端起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閑乘月:“你想干什麼?”
閑乘月:“如果我們這些人死光了,你們還是一樣逃不了。”
“誰知道下次什麼時候來人。”
村長沒有說話,他沉默了好半晌,終于問:“你有什麼辦法?”
閑乘月抬起頭,食指抵著自己的唇,看了眼躲在門后的村長老婆。
村長沖妻子擺擺手,做出了一個驅趕的手勢,他老婆就關上了門,聽話的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