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硯:“……”
這些雞可不是已經去毛的死雞,全都活蹦亂跳,不僅臟臭,還會啄人。
閑乘月看宿硯不動,正準備自己進去動手,宿硯就已經深吸一口氣,一馬當先的走了進去。
他迅速拉開雞籠,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抓出了一只雞。
因為力氣太大,又抓的是雞脖子,差點把雞掐死。
一抓出來,雞就瘋狂掙扎,扭著脖子去啄宿硯的手臂,宿硯沒想到一只雞還能有這樣的戰斗力,差點被雞掙脫出去,手臂也被啄出了傷口。
閑乘月:“抓它的翅膀。”
宿硯手忙腳亂的調整姿勢,總算讓雞啄不到他了。
“不是還有一晚嗎?”宿硯跟閑乘月下山的時候問。
他以為閑乘月應該會在村長收祭品的前一晚再來抓雞。
有了梁舒他們那一組的事,他們的雞也不安全。
而且把雞養在他們屋子里……那也太臭了。
雞又不是人,又不會去茅房。
閑乘月:“至今為止都沒下雨。”
宿硯愣了愣。
閑乘月:“我說過,里世界沒有真正完不成的任務,如果明天下雨,天黑之后我們就不能上山,甚至不能出屋,不能發出聲音,以防萬一。”
“還是閑哥你想的仔細。”宿硯微笑道。
下山總比上山更難些,小山坡爬起來容易,下去麻煩,尤其是宿硯手里還抓著一只雞。
他活到這麼大,第一次抓著玩意。
閑乘月動作倒是很輕巧,他似乎習慣這種地形,再陡的坡,他也能迅速的走下去,就跟身輕如燕似的。
倒是從小生活在城市,遠足都是在平原上的宿硯有點笨手笨腳。
看著宿硯提著雞,低著頭找落腳點的笨拙樣子,閑乘月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閑哥……”
最后一個字還沒落音,宿硯忽然閉上了嘴。
一只手正抓著他的腳腕。
有水草一樣的東西正爬過他的腿,攀上了他的腰。
腥味,臭味從腳下蔓延至他的鼻尖。
他的手腕上有冰涼的東西滑過,黏液從他的皮膚蜿蜒滑落。
那種感覺,就好像無數爬蟲在他身上尋找著寄生的場所,兩層衣料也隔絕不了這惡心的觸感,宿硯手里的雞拼命掙扎,宿硯邁不動步子,他的腳被這土地緊緊吸附住。
水草一樣的東西忽然纏繞到了他的頸邊,那股臭味更加明顯。
他被拉住的腳腕已經失去了知覺,冰涼黏稠的液體已經滲透了他的褲腿和鞋。
他終于知道那水草一樣的東西是什麼了。
——是女人的長發。
第13章 荒村祭祀
月光灑落在地上,宿硯的腳下有反射的白光,只是一小灘積水,跟泥土混在一起,不湊近些看,或者月光沒那麼亮,都容易被忽視。
站在閑乘月的腳步,才能更清晰的看見宿硯周圍正發生著什麼。
一雙蒼白腫脹的手正抓著宿硯的雙腿,尖銳的指尖已經刺穿了宿硯的皮膚,陷進了肉里,從水坑里冒出水藻一樣的頭發,無數發絲集結在一起,已經纏住了宿硯的半身。
宿硯也看著不遠處的閑乘月。
他手里那只雞還在瘋狂掙扎,宿硯一動不動,任由頭發把他纏住。
每一秒似乎都沒無限拉長。
宿硯目不轉睛的看著閑乘月,明明他可能馬上就要死了,但他卻并不恐懼,也不害怕,甚至還饒有興致的想——如果他死在閑乘月面前,閑乘月的表情會不會變一變?
他又想到了自己,他從沒有想過要好好活著,不少次他站在天臺上都想跳下去,但最終又都沒有跳。
聽說人的基因里都有自毀的沖動。
登上高處想往下跳,拿著刀叉想挖掉自己的眼睛,小刀片都能用來割皮膚。
用煙頭燙自己的皮肉。
只是理智總會克制這種沖動。
宿硯忽然沖閑乘月笑了,他的聲音很沙啞,但很大,他似乎希望閑乘月能記住他,希望有人看著自己是怎麼死的,他在深夜的寒風中,被長發勒住半身,沖閑乘月說:“閑哥,你等等,等我死了你再走。”
閑乘月依舊是那張冰冷俊美的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就在宿硯以為閑乘月會目送他一程的時候,閑乘月忽然動了。
閑乘月的速度很快,他那并不夸張的肌肉蘊藏著似乎無限的爆發力,幾乎是在瞬息之間,他抓住了宿硯的手,那只手上還抓著那只逃跑無望,叫得聲嘶力竭的雞。
這一刻,宿硯似乎能聞到閑乘月身上的味道,那是很淡的汗味,準確的說,是性感的味道。
他也能感受到閑乘月手心的溫度,不冷,也不熱,正好。
閑乘月看著宿硯的眼睛:“松手。”
宿硯下意識的松開了抓著雞的手。
閑乘月徒手撕開了雞的脖子。
雞血迅速滴落到水灘里,剛剛緊緊纏著宿硯的頭發忽然松開,像無數雙手,在瘋狂的掙扎,又或者是汲取養分。
只有抓住宿硯腳腕的手紋絲不動。
閑乘月語速很快:“會很痛,忍著。”
他話剛落音,還不等宿硯反應過來,閑乘月就已經牢牢抓住了宿硯的手臂和腰。
宿硯這才明白閑乘月說的很痛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