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硯靠在墻邊,他并不困,手里把玩著硬幣,外面有風聲,還有樹林里野獸的聲音,因為安靜,所以外界的聲音反而更清晰。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宿硯準備閉眼小憩一會兒的時候,尖叫聲打破了夜晚可怖的安靜。
“啊——!”
那一聲慘叫之后,就是高低起伏的哭喊聲,叫聲和求饒聲。
嘈雜的腳步聲在院子里響起來,宿硯似乎聞到了血腥味。
叫聲響起的那一瞬間,閑乘月就掙開了眼睛,在宿硯聞到血腥味的那一刻,閑乘月就已經站在了門口。
這里的窗戶是紙糊的,沒有油燈,只憑月光并不能看到屋外的影子,不開窗就什麼也看不到。
梁舒嚇了一跳,正要張嘴,忽然被身后的謝悠敏捂住了嘴巴。
還沒等梁舒冷靜下來,房間的木門忽然劇烈搖晃起來!
有人在外面踹門!
“開門!!開門啊!!救救我們!!”有人在砸屋子的門。
砸門的聲音似乎從四面八方襲來,鉆進所有人的耳朵。
“開門!!”木門被砸的不停晃動。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外面的人哭嚎著,祈求著。
外面的聲音逐漸弱了,似乎求助的人自己也放棄了,只有微弱的聲音還在外面喊:“求求你們……開門……”
屋子里的人不敢說話,梁舒蜷縮在床上,伸手捂住了耳朵。
趙峰也翻了個身,似乎什麼都沒聽見。
第3章 荒村祭祀
敲門聲還在持續,但只剩下輕微的,幾不可聞的聲音。
沒人敢去開門,誰都不知道開門后要面對的是什麼,不知道門外是什麼樣的危險。
如果他們開了門,自己可能也會陷入危險當中。
宿硯輕巧的跳到地上,慢條斯理的穿上鞋,他走到門口,正準備開門。
就他的手要觸碰到門栓的時候,卻被忽然出現在他身后的人握住了手腕,宿硯一轉頭,發現閑乘月就站在他背后,悄無聲息。
既然不能說話,交流就只能靠眼神。
宿硯看著閑乘月的雙眼,他在這雙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閑乘月的目光冷清,似乎即便閑乘月在看他,眼里也沒有他。
宿硯在瞬息間回過了神,看了看外面。
陳煒也爬了起來,除了宿硯這個不知道是天生膽大還是無知無畏的人以外,陳煒和閑乘月都是老人。
至于趙峰——這種人從來都是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閑乘月沉穩的打了個手勢,陳煒點點頭。
然后陳煒把宿硯推到一邊,自己抓住了門栓,隨時準備抽出來。
宿硯抿緊著唇,看向陳煒的目光瞬間變得兇惡,但又迅速收斂,再次變得平常。
閑乘月則站在門跟前,如果外面真有怪物,第一個面對怪物的就是閑乘月。
陳煒的手指在門上輕敲了三下,他的動作很輕,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直到手指第三次落下去。
——陳煒猛然拉開了門!
閑乘月在那一瞬間探出身,抓住了靠在門邊的人的衣領,他動作很快,疾迅如風,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門外的人早就已經沒有力氣了,陡然看到生的希望,全都往里面爬。
閑乘月的眼睛漆黑,目光看向對面的屋子。
那間屋子的門敞開著,一個臃腫的身形一晃而過。
陳煒還沒來得及關門,一張臉忽然出現在閑乘月眼前!
閑乘月面無表情,平靜異常。
那是一張腫脹的臉,分不出男女,冰涼的水從它的頭發滴落下來,黏膩的液體布滿它的皮膚,青紫的紋路隱藏在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下。
它的瞳孔和眼白幾乎融在了一起。
鮮血布滿它的身體,腥味和臭味從它身上蔓延出來。
閑乘月沒有動。
它的眼睛微微轉動,看向閑乘月身后。
閑乘月緩慢的動了動手指。
陳煒咬著牙,在心中默默倒數,然后用盡全身力量,瞬間關上了門。
關門的那一瞬間,陳煒把門栓插進去,緊張的心臟幾乎停跳。
陳煒脫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伸手抓住胸口的衣服,不停喘氣。
門關上了,似乎也安全了。
閑乘月轉頭看向剛剛被拉進來的人,一共五個,四男一女,他們縮在屋子的角落里,全身都被淋濕,顫抖的抱著自己的膝蓋,每個人都瞪大著眼睛,神情恍惚。
一切再次歸于沉寂。
閑乘月坐到了床邊。
陳煒把自己的被子扔給了縮在角落里的人,夜晚陰冷,不能取暖一定會感冒,如果發燒,在這個村子里不可能找到感冒藥,燒到最后也得死。
不過躲在角落的人還在恍惚,全都沒有回過神。
有人咬著自己的拳頭,強忍著不哭出來,有人把頭埋進膝蓋,肩膀不停聳動。
在所有人都覺得安全了的時候。
一顆巨大的頭顱忽然沖破窗戶,探進了室內。
腫脹蒼白的臉,滿臉的黏液,五官因腫脹擠成一堆,隨著頭的轉動,長長的濕發在地上滑動,滑出水漬。
它的眼珠不斷轉動,像是野獸在找自己的獵物。
梁舒和謝悠敏緊閉著眼睛,死死捂住對方的嘴。
趙峰自己捂著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