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哥。”年輕的娃娃臉男人貼近閑乘月,他的眼睛很大,嘴角天然上勾,生就一副沒有威脅的模樣,他發現閑乘月沒有理會他,甚至沒有看他,卻并不氣餒,反而笑著說,“我是陳煒,陳爍的弟弟。”
聽見熟悉的名字之后,閑乘月才終于看了眼陳煒。
陳煒:“我哥說如果遇到你,就讓我報他的名字。”
就在陳煒掛著笑容,內心無比忐忑的時候,閑乘月點點頭:“跟著我。”
陳煒松了口氣,連忙說:“我哥跟我說過,閑哥你放心,我肯定不礙事。”
陳煒就這麼安心的當起了閑乘月的小尾巴,只要閑乘月不說話,他就修起閉口禪。
老村長把他們帶到了村口房子的院門口。
“你們晚上不能點燈,不能說話,屋里也不能有水,不能出屋。”
老村長轉過頭,明明還未黃昏,陽光還算燦爛,但老村長面無表情,耷拉著的眼皮幾乎擋住了他的半只眼睛,讓他的眼神看起來無比陰森。
“記住我的話。”老村長拿鑰匙打開了院子的木門。
“挺可怕的是吧?”宿硯伸出胳膊,朝閑乘月遞出一個口香糖。
在來的路上宿硯親眼看見所有老手在閑乘月面前鎩羽而歸,閑乘月不想理人的時候,就是個冷傲的聾子瞎子,哪怕湊到他面前,也只會被他當成空氣。
宿硯補了一句:“我叫宿硯。”
閑乘月沒接,眼神都沒給他一個,邁步跨過了門檻。
宿硯挑了挑眉,把口香糖收回去,雙手插兜以后跟著進了院門。
里面老村長正在分配房間,他念叨著:“二十四,二十四個……”
然后他粗暴地走過去,抓小雞一樣把人抓出人群。
第一個被他抓住胳膊的男孩在那一刻陡然爆發出一聲尖叫:“別抓我!別抓我!!我想回家,媽媽……媽!”
旁邊的人不敢攔,都只能往里縮,但也沒人敢逃——除非有人第一個逃。
男孩的反抗對老村長來說就像蚍蜉撼樹,老村長枯樹枝一樣的手臂卻有讓人無法反抗的力氣,他一扯一拉,男孩就撲倒在一邊的地上,撲了一臉的灰,還摔出了鼻血。
不等男孩站起來要跑,老村長又拉了一個人出來。
他似乎是想拉誰就拉誰,男女老幼隨眼緣,等拉足了六個人之后,他才抬起眼眉,指了指旁邊的房間說:“你們住那。”
中年男人的死讓被老村長分出的四撥人里有一撥只有五個人。
剛剛恐懼緊張到不敢說話也不敢逃的被拉出去的人,現在才敢小聲啜泣。
剩下的人也都覺得安全了。
不是拉人出去送死,就還在忍耐范圍之內。
宿硯把剛剛沒送出去的滯銷口香糖送給了站在他左邊的趙峰。
趙峰毫不客氣的拆開包裝塞進了嘴里。
人們沒有直接進入分好的房間,他們都站在院子里,有些人抱著胳膊發抖,有些人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忽然走上院子里的臺階,大喊道:“大家別慌,剛到地方的時候還是別自作主張,摸清環境之后再想其他的,你們有多少人是第一次來?”
不少人都舉起了手。
男人自我介紹道:“我叫蔣忠旭,比你們早來,過了七八關了,你們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現在只有我們在這兒,就必須要團結,不然遇到危險,一個人還是幾個人差別都不大。
”
“你們也不要太害怕,新人多的時候,難度就小,危險沒那麼大,而且身邊有這麼多人,大家都在一起,一百分的危險分攤在每個人身上,也就沒那麼多了。”
很快人群就向蔣忠旭圍攏。
只有幾個沒舉手的老人,和幾個看起來比較冷靜的新人沒過去。
宿硯也在這幾個新人當中,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讓他口香糖變滯銷品的閑乘月。
閑乘月手上戴著一雙黑色手套,似乎是合成纖維制作,不是皮革,看起來很薄。
西裝是看不出牌子,但看面料也應該不便宜。
可能是找老裁縫訂做的。
他這一身都看不出品牌,但又都不劣質,宿硯沒有看出他在現實世界中是做什麼的。
這讓閑乘月更加神秘了。
閑乘月看了眼天空,陽光開始變得昏黃,遠處的群山和云幾乎變成了橘紅色,鳥叫聲忽然變大,烏鴉從頭頂飛過,發出嘶啞的叫聲。
“天要黑了。”閑乘月忽然說。
陳煒緊貼在閑乘月身后,一步都沒錯開,他問道:“閑哥,進去嗎?”
閑乘月邁步跨上土夯的臺階,走進了老村長指給他們這六人的房間。
站在宿硯身邊的趙峰用手肘推了一下宿硯,緊跟著閑乘月離開。
宿硯則是走到人群邊,聽蔣忠旭說話。
圍在蔣忠旭旁邊的人現在都很安靜,剛剛在哭的那幾個現在也不哭了,認真聽蔣忠旭說話。
“剛剛想攻擊老村長的人下場你們也看到了,寧愿什麼都不做,不犯錯,也不要想到什麼做什麼,別讓情緒控制自己。”蔣忠旭說話的聲音音量正好,不會讓人聽不清聽不見,但也不會因為聲音太大讓人覺得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