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眼一瞬又睜開,拒絕再想起那個渣男。
“勇氣之旅”的攀巖項目其實并不需要太多的體力,畢竟這不是個專業的節目,大家也不想看到明星們一個接一個從巖壁上掉下來的場景,以前在這個項目中,節目組通常會安排一些很有迷惑性的路線,讓攀爬者陷入無處可走只能放棄的尷尬境地。
因此,紀放這次主要學習和體驗的,是攀巖者所說的“讀線”能力。
章亮再次對他的學習能力驚訝到目瞪口呆。
在紀放迅速判斷出十幾種正常的攀巖路線,并指出一條捷徑時,章亮撓了撓短發:“你以前真的沒想過來嘗試一下攀巖嗎?就你那點輕微的恐高,不至于啊。”
紀放垂眸輕笑。
一個孤兒院出身的小演員,每日奔波在各處片場,別說攀巖,他連學習和睡覺的時間都不夠,而后來……玩樂對他而言,只會增加負罪感而已。
這一輩子,或許會不同吧。
紀放在攀巖館練了近三個小時,在章亮的堅決阻止下才停了下來。
而下午的高空滑索,相對于早上的強度,簡直就是休息了。
高空滑索就在離蹦極塔不遠的山中,幾條鋼索連接了山頭和云歸河對岸的塔臺。
穿好特制的安全裝備,紀放回頭向章亮豎了豎大拇指,迅速向河面滑去。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響起,卻不似墜落那一晚的哀嚎。
紀放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把所有的煩惱都拋之腦后。
那天之后,紀放幾乎是每天都會去一趟“勇氣”,很快跨越了從初學到5.8難度的階段。
三天后,在連續三次輕松完成三條線路的5.9級難度后,開始向業余愛好者的最高等級5.10進發。
而他每日的晨跑也在奶糖的督促下堅持了下來。
某日清晨,紀放帶著奶糖,終于完成了晨跑繞湖三圈的壯舉。
他扶著膝蓋喘氣,汗水從額頭上流下,順著鼻尖滴入草地。
奶糖在身旁快樂地繞著圈子,歡快地搖著尾巴。
觀瀾苑的早上很靜,日出很美,風帶來荷葉的清香,粉紅的荷花花苞迎風搖曳。
所有的一切都很好,所有的進展都很順利,
當他帶著奶糖從草地上起身,把牽引繩的掛鉤扣在自己的運動腰帶上時,
紀放突然意識到,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見到沈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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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還其實不是故意不給紀放留消息。
那天夜里,F國分公司緊急報告,原本與君懿簽訂了獨占合約的F國某知名化妝品經銷商,突然入駐其他平臺,理由是銷售不達預期因而不得不拓展業務。
別看皮埃爾平日里和沈還稱兄道弟,到了牽涉利益的時刻卻完全不念舊情,態度強硬。
本就是F國公司率先撕毀協議,他們卻找到了當初協議中的一個小漏洞,有恃無恐。
李銘在車前座向沈還匯報:“這項合作當時是您大哥親自牽的頭,也是他主持和F國人簽的協議,那會兒,您正在做A市市中心商業城開發的案子,協議簽完幾個月后才從A市回來。”
沈還在后座翻看著合同文件,低低“嗯”了一聲。
李銘對他的冷淡早就習以為常,只是……
回頭看了眼老板手里的一大堆資料,在心里狠狠嘆了口氣。
這種老是替別人擦屁股的事,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沈還因此飛去了F國,路上飛行的十幾個小時里,他已經把當初所有的合同和這幾年的銷售情況全部梳理清楚,到了F國便直接上了談判桌。
那天的談判一直持續了十幾個小時,連飯都是在談判桌上吃的。
等沈還終于有時間喘口氣想要給紀放發消息時,已經是國內第三天的深夜。
那天他走得匆忙,又是半夜,怕擾了紀放的睡眠,可就這麼一念之差,已經過了兩三天,再專門去說又似乎太過刻意,沈還懷著糾結的情緒陷入了幾十個小時以來的第一次睡眠。
好在又談了兩天,沈還終于安撫住了F方,并將協議修改到無懈可擊。
沈還立刻讓助理定了最近的航班,匆匆回了國。
李銘匆匆跟著沈還走出機場大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老板的腳步比平時快了好多。
一上車,沈還便交代:“觀瀾苑。”
可他剛拿出手機,電話便響了起來。
平日里沈還接電話很快,幾乎是不到三秒鐘,要麼接起要麼掛斷。
可李明在副駕上聽見鈴聲響到了十秒,卻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
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的老板正深深地皺著眉看著手機屏幕。
李銘:……還從來沒見過老板露出如此嫌惡的表情。
沈還終于還是接通了電話。
“你去一趟D城,”電話里傳來沈老爺子威嚴的聲音,“浩瀛和小寰在那邊有點麻煩,你去處理一下。”
話音的背景里,傳出沈世斌的叫聲:“老三,一定要把浩瀛救出來,你快去……”
沈還深深地嘆了口氣,對司機說:“把李銘送到巴士站,我們去一趟D城。”
去往D城的途中,沈還的電話又響了。
這次卻是陳曼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