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醫院的單人病房里, 張大爺打著點滴，連接著一些監護的儀器，躺在病床上, 閉著眼睛，還沒有醒來。

　　池遲牽著霍小茶, 還有小區物業的工作人員一起, 都站在床邊, 擔心地看著他。

　　隨后醫生拿著檢查報告單過來, 確認一下病人的狀況, 確認病人安好之后，他對池遲說：“病人家屬跟我出來一下。”

　　一眼望過去，池遲最擔心，連眼眶都紅了，所以醫生以為他是張大爺的兒子。

　　“好的。”

　　池遲讓物業工作人員暫時照顧一下張大爺, 自己牽著霍小茶出去。

　　“太險了, 幸好你們及時發現, 要是晚來半個小時, 病人的狀況就很不好了。”

　　池遲緊張地問：“那現在呢？”

　　“現在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只要在醫院好好休養幾天, 很快就可以恢復了。秋冬季節是中老年人經常發病的季節, 以后也要注意，不可以讓病人的情緒太過激動, 要保持心情愉悅，平心靜氣。”

　　“我明白了。醫生, 我可以稍微記錄一下嗎？”

　　“當然可以。”

　　池遲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認真記錄：“請問醫生還有什麼注意事項嗎？”

　　“平時要清淡飲食, 病人年紀大了，最好每半年來做一次體檢……”

　　池遲記了一大堆，霍小茶抬起頭：“醫生叔叔，那張爺爺什麼時候可以醒呢？”

　　“小朋友不用擔心，病人很快就可以醒了。醒了之后不要讓他立即坐起來，要讓他躺著好好休息……”

　　這個時候，霍成和老陳管家也到了。

　　霍成大步上前，牽住池遲的手，低聲問了一句：“怎麼樣？”

　　池遲搖搖頭：“現在沒事了。”

　　醫生道：“一位家屬跟我過來辦理繳費。

”

　　老陳管家上前：“我去辦。”

　　老陳管家跟著醫生離開，池遲回到病房，守了一會兒。

　　沒多久，物業工作人員也要回去了，留下一個工作人員在這里看守。

　　傍晚五點，床上的張大爺緩緩睜開眼睛，池遲最先發現，連忙湊過去：“爺？”

　　霍小茶也湊上前：“爺爺？”

　　張大爺動了動手，摸摸池遲的腦袋，再摸摸霍小茶的腦袋。

　　池遲紅了眼眶：“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張大爺搖了搖頭，聲音還很虛弱：“沒事，好多了。就是忽然胸悶，想著躺一會兒就好了，沒想到越躺越悶，怎麼還進醫院來了？”

　　池遲抹了抹眼睛：“幸好您沒把手表拆下來。”

　　張大爺一個人住，雖然鄰居經常過來找他，但是也難保能及時發現。就算有人來找，見他躺在床上，可能也會以為他只是睡著了，更難發現。

　　這回簡直是死里逃生。

　　張大爺笑了笑：“你買的那個手表還怪有用的。”

　　“嗯。”池遲吸了吸鼻子，“您別說話了，再休息一會兒。”

　　“我還想問你。”

　　“嗯，您問。”池遲靠近一些，好聽得更清楚。

　　“花了多少錢？”

　　“您就不要管錢的事情了，先把身體養好……”

　　“花了多少錢？”張大爺語氣堅決，“你等一下，去我家里一趟，我的醫保卡和銀行卡，都放在房間衣柜的抽屜里，抽屜鑰匙放在那件軍大衣的口袋里，你去拿。醫保卡和銀行卡的密碼都是……”

　　池遲點點頭：“我知道了，我等一下就去拿。”

　　“嗯。”

　　囑咐完這件事情，張大爺才閉上眼睛，安心休息。

　　*

　　在醫院吃了晚飯，張大爺的情況也好轉了，可以坐起來和霍小茶一起看電視了。

　　池遲就把這邊交給霍成，自己回去一趟。

　　霍成幫他披上外套、系好圍巾：“我去吧？”

　　“你不知道東西放在哪里，還是我去吧。”

　　張大爺不想花他的錢住院，不是因為好面子，只是因為心疼池遲的錢。

　　池遲看得出來，剛才張大爺好幾次想要跟他說，但都開不了口，他快點去把銀行卡拿過來，張大爺才能安心。

　　霍成頷首：“那你路上小心，我在這邊看著。”

　　“嗯。”池遲穿好衣服，跟他們揮揮手，就離開了。

　　醫院和小區離得很近，五分鐘的車程。

　　池遲有張大爺家里的鑰匙，直接開門進去，按照張大爺所說的，打開衣柜，找到鑰匙打開抽屜，拿到兩張卡，就準備離開。

　　他經過客廳時，忽然看見客廳里的座機沒放好，聽筒都歪了。

　　池遲走回去，想把聽筒放好，卻看見電話顯示，張大爺家的最后一通電話，是在下午三點四十八分。

　　池遲蹙眉，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

　　他收到張大爺不好的消息，給張大爺打電話的時間，是三點五十三分。

　　相差不是很大。而且張大爺連聽筒都沒放好，顯然是心情波動很大。否則按照張大爺的強迫癥生活習慣，他絕不會亂放聽筒。

　　張大爺忽然犯病，不會和這通電話有關吧？

　　池遲想了想，拿起聽筒，按下回放按鍵。張大爺家的電話有錄音功能。

　　里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喂，大伯？我就想問問你，霍總什麼時候還來你家啊？讓我再見見霍總唄，我這兒有個新項目，很賺錢的，有霍總支持，肯定賺錢。”

　　“大伯，都是一家人，見見能怎麼？大伯你知道吧，霍先生和池先生那都是紅人，我要是不小心說漏了嘴，到時候其他人都來小區參觀，那就不好了，是吧？”

　　“你和霍先生、池先生關系那麼好，他們肯定每個月都給你錢，不跟他們要錢也行，大伯你給我點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