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池遲靠在床頭,只有腿蓋著被子,上半身都沒蓋著。
霍成把他手里的相機拿走,放在床頭,然后把一大一小兩個人按進被子里,又說:“明天就有人把小床送過來。”
霍小茶假裝不高興地“哼”了一聲:“大爸爸,你都不提前安排好,我和爸爸都沒辦法分床睡。”
池遲捏捏他的小臉蛋:“不能和爸爸分床睡,小茶這麼不高興啊?”
“嗯。”霍小茶語氣認真,“爸爸,大爸爸這是在破壞我的獨立計劃!”
“噢。”池遲拖長音,點點頭,“那你在偷笑什麼?”
霍小茶把臉埋進他懷里:“我沒有偷笑。”
池遲抱住他,又抬起頭,對霍成說:“霍成,等十年以后,我們再來這邊玩,好不好?”
霍成頓了頓:“不用等十年之后,每年都可以過來。”
“噢。”池遲點點頭,鉆進他懷里。
霍成關了燈,抱住他,摸摸他的額頭。
霍小茶額頭不燙,池遲好像有點發熱。
霍小茶對池遲說:“爸爸,我腿酸。”
玩了一整天,池遲也累了,閉著眼睛,沒有睜開:“腿酸啊?”
霍小茶用力地點點頭:“嗯。”
“爸爸手也酸。”池遲說著話,就已經睡著了,“你撒點糖,就不酸了。”
霍小茶一臉迷惑,自己捏捏小腿,也抱著池遲睡覺。
窗外雪越下越大,風聲呼呼,吹落干枯的樹枝,房間里安靜溫暖,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睡得安穩。
*
池遲可能真有點感冒了,他感覺自己的眼皮子重得很,睡著覺,就算硬生生被霍成悶出一身汗來,也懶得動。
到了后半夜,池遲忽然醒了。
睡前喝了一大碗姜湯,現在有點想上廁所。
池遲揉著眼睛,還沒坐起來,霍成也醒了,低聲問了他一句:“池遲,怎麼了?”
“我想上廁所。”池遲說著,就揉著眼睛,下了床。
霍成把床頭的小燈打開,然后看著他進去了。
臥室里有衛生間,但是離得有點遠,中間還有隔斷。
霍小茶趴在床上睡得正香,霍成靠在床頭,留心著里面的動靜。
池遲開了浴室里的燈,把門關上,沒多久,里面傳來池遲洗手的聲音。
池遲擦著手,從浴室里走出來。
霍成把被子掀開,可是池遲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了。
池遲揉了揉眼睛,拍拍微微發熱的額頭,好像是回過神,表情震驚,但是說的話又好像不太清楚。
他說:“霍總,對不起,我走錯了。”
霍成皺眉,坐起來,準備下床。池遲已經拖著困倦的步子,走出了房間。
霍成追出去,走廊上亮著微弱的燈光,池遲揉揉臉頰,吸了吸鼻子,然后走進隔壁房間,還把門給關上了。
霍成跟著他,看了一眼池遲進去的房間的房門,好像明白了什麼。
事實上,他和池遲之前來過這個莊園。
那時候他們還沒有確定關系,池遲還在上大學,也是冬天,池遲數著日歷想看雪,霍成也是像今天一樣,在元旦放假的時候,安排了這樣一場忽然的旅行。
不過他當時找的借口是,他要出差,元旦公司員工放假,請池遲臨時擔任他的秘書,有工資。
池遲就這樣被他騙過來,像雪地里被網兜套住的小麻雀。
和今天一模一樣,他們一出機場,就下了雪,池遲高興到抱著他轉圈圈,只是在池遲說“謝謝你”的時候,他當時沒敢把那句“我愛你”說出口。
后來霍成又跟他說,合作方改時間了,他們不用出差了,可以隨便在這邊玩。
池遲驚喜極了,在雪地里狂奔一下午。
晚上他們就住在這個莊園里,霍成在現在這個房間,池遲住在他隔壁。
池遲現在……好像想起了什麼,還以為自己是在那個時候。
莊園的每個房間都有人定時打掃,因為霍成要過來,床品也更換過了,很干凈。
池遲迷迷糊糊的,照著以前模糊的記憶,找到單人床的位置,趴在床上,蓋好被子。
有些發燒的池遲蒙著頭,心想著,快點睡,明天還要陪霍總去出差。
完蛋了,他生病了,秘書兼職要搞砸了。
霍成推開門,走廊上微弱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投到房間里。
霍成看見池遲躲在被窩里,腳步頓了頓,緩步走上前,在床邊坐下,拍拍被子突出來的一塊,喚了一聲:“池遲?”
池遲好像沒聽見,霍成稍稍提高音量,又喊了一聲:“池遲?”
池遲這才聽見,掀開被子,從里面鉆出來,喊他:“霍二爺?”
這下霍成可以確定,池遲肯定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池遲頭頂著被子,漆黑的眼睛望著他,霍成撥了撥他額頭前的頭發,問他:“你怎麼了?”
池遲坐在床上,搖搖頭,捂了捂自己的額頭:“我好像有點發燒,明天不能陪你去開會了,真對不起。”
霍成順著他的話:“沒有關系。”
“謝謝你,霍二爺,你人真好……”
池遲眨巴眨巴眼睛,最后飛快地說了一句什麼,就重新鉆進了被子里。
霍成皺眉,在床前地上坐下,掀開被子,故意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池遲雙手攏住嘴巴,湊近他,小小聲地對他說,“我喜歡你。”
霍成的動作頓了一下,挑了挑眉:“誰?”
池遲指了指自己,傻笑道:“我。”
黑暗里,池遲的眼睛亮晶晶的:“不是因為你請我吃大餐,也不是因為你請我過來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