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們吃早餐，早餐是三明治，面包有一點焦焦的，然后橙子就這樣——”

　　周橙子急了：“小魚，不許說！”

　　他是班上第一個掉牙的同學，他還沒炫耀夠呢，怎麼可以讓同學們知道這件事情？

　　林小魚假裝自己抓著三明治，張大嘴巴：“嗷嗚——”

　　周橙子急得直跺腳：“不許說！”

　　同學們期待地看著林小魚：“小魚，繼續說，繼續說。”

　　“他咬著三明治，忽然就張大嘴巴哭了，有一顆牙齒就立在面包上面。”林小魚偷笑，“今天他的三明治還是我幫他切成小塊小塊的，我們還差點遲到了。”

　　同學們大笑。

　　周橙子氣鼓鼓的，滿教室地追著林小魚跑。

　　霍小茶歪著腦袋，趴在桌子上，看著周橙子的乳牙。

　　掉牙齒很痛嗎？他什麼時候掉牙齒呢？

　　今天中午，幼兒園的菜譜是大米飯、蘿卜燒牛肉、西紅柿炒雞蛋和紫菜蝦皮湯。

　　四個小崽崽為一個吃飯小組，坐在一張桌子前吃飯。

　　周橙子、林小魚和霍小茶，還有豌豆一直是固定的吃飯小組。

　　周橙子因為剛剛掉牙，吃不了大塊牛肉，老師特意幫他把牛肉撕成小塊。

　　林小魚握著勺子，看著他齜牙咧嘴的表情，覺得好笑：“你不要這樣，你只是掉了一顆牙齒，其他牙齒都可以用的。”

　　“萬一其他牙齒什麼時候就掉了呢？”

　　“不會那麼快的，但是你不應該晚上偷吃糖。”

　　“我都有和你分享，而且我爸爸說你的牙也有一點松。”周橙子看向霍小茶，“三弟，你說……”

　　霍小茶吃著飯，不想聽他們吵架：“我才不說，好無聊啊，你們兩個。”

　　干嘛老是叫他“三弟”？

　　忽然，林小魚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他低下頭，定睛一看，然后大哭出聲。

　　他的牙！他的牙也粘在牛肉上了！

　　場景再現，周橙子仿佛看到了自己早上掉牙時的場景。

　　霍小茶放下筷子，十分鎮定：“橙子，你安慰他，我去找老師，豌豆……”

　　豌豆后知后覺地從飯碗里抬起頭：“嗯？”

　　“你還是繼續吃飯吧。”霍小茶滑下凳子，跑去找老師。

　　老師馬上讓校醫過來檢查一下，因為林小魚的牙齒是自然脫落的，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于是林小魚餐盤的牛肉，也變成了一絲一絲的。

　　他和周橙子面對面坐著，兩個人都可憐極了。

　　霍小茶因為自己的鎮定表現，獲得了一朵小紅花貼貼紙。貼貼紙貼在他的右手手背上，他握住勺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牛肉。

　　他不自覺說了一句：“好好吃噢。”

　　周橙子和林小魚轉過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霍小茶沒有察覺，專心吃飯。

　　爸爸說了，要多吃飯才能長高。

　　壞壞男配霍小茶，無意間欺負了主角攻受。

　　*

　　這天下午，池遲來接小崽崽，幼兒園老師順便給家長發了元旦文藝匯演的邀請函，還有霍小茶當天要穿的冬季班服，一件棒球服。

　　池遲一手牽著小崽崽，一手提著衣服。

　　旁邊的背景板，是周橙子和林小魚都站在周太子面前，朝他齜牙，把自己的牙齒展示給他看。

　　霍小茶扭頭看了一眼，然后抬頭看看池遲。

　　因為穿的衣服太厚了，有點抬不起來，但他還是堅持抬起頭：“爸爸，我今天被老師表揚了噢。”

　　“因為今天小魚掉牙齒了，我舍己為人……”

　　池遲皺眉：“等一下，這個成語是不是有點嚴重了？舍己為人？你代替他掉牙齒了？”

　　“我去找老師了。”

　　“嚇我一跳。”池遲摸摸他的腦袋，捏捏他的腮幫子，“你也快掉牙齒了，要是牙齒松動了要跟爸爸說。”

　　“知道了。”霍小茶又問他，“爸爸，我什麼時候掉牙齒啊？”

　　“等你過了六歲生日吧。”池遲安慰他，“不要著急，該掉的總會掉掉的。”

　　雖然好像這個安慰不太像是安慰。

　　“那爸爸，橙子說，要把牙齒丟到屋頂上，我們家的屋頂這麼高，要怎麼丟上去？爸爸丟得上去嗎？”

　　“……”就他們家的那個“城堡”，好像不太行。

　　霍小茶揪著書包帶子：“唉，爸爸，實在不行，要不然我們換一個房子吧？”

　　“……”池遲哽住，“實在不行，要不然你自己買一個房子放牙齒吧？”

　　回到家里，霍小茶拿出自己的小金豬存錢罐，數了數自己攢下來的零花錢。

　　池遲在旁邊：“怎麼樣？夠嗎？”

　　霍小茶搖搖頭：“不夠。”他嘆了口氣：“唉，爸爸，我覺得我還是晚一點再掉牙好了，我都沒有房子。”

　　池遲笑著問他：“那你要等到二十歲再掉牙齒嗎？”

　　霍小茶雙手托著腮幫子，認真說：“十八歲吧，十八歲就可以打工賺錢了。”

　　他喜歡提前準備，有備無患。

　　池遲問他：“所以你覺得一個房子要多少錢？”

　　“嗯……”霍小茶歪著腦袋想了想，“起碼要一千塊錢。”

　　池遲偷笑，叉起一塊切好的蘋果給他。

　　霍小茶搖搖頭：“爸爸，我現在要保護好我的牙齒，我不能吃硬的東西，直到我攢錢買到房子。”

　　池遲點點頭：“行，那你的零食我全部沒收了。”

　　一聽這話，霍小茶馬上反對：“不行！”他從池遲手里接過蘋果：“偶爾也可以吃一點，牙齒也需要鍛煉。

”

　　他握著叉子，看著蘋果，好像不知道該從哪里下口：“……爸爸，這是蘋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