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又咋了？”

　　“書包沒拿！”

　　“嘿，這下倒是不犯困了。”張大爺一邊開門，一邊回頭看看他們，連上樓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按計劃行事吧。

　　正好這時，對門202的門也開了，霍成站在門里，抬頭看了看樓上。

　　霍小茶的書包就放在一進門的柜子上，池遲打開門拿了書包，然后又一次帶著霍小茶，匆匆忙忙地跑下樓。

　　經過霍成身邊的時候，池遲跟他揮了揮手：“早。”

　　霍成一抬手，把車鑰匙從他手里拿過來：“我開車吧。”

　　池遲停下腳步：“誒？”

　　霍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在車上補個覺。”

　　“也行。”池遲一手牽著霍小茶，另一只手拉住霍成，一家三口往樓下跑，“快快快，要遲到了。”

　　池遲把霍小茶塞進車里，然后自己坐進副駕駛里。

　　“出發！”

　　霍成轉頭看了他一眼，池遲也眨巴著眼睛，看著他，語氣弱了下來：“出發？怎麼了……”

　　霍成坐直起來，神色正經地朝池遲伸出手，池遲愣了一下，然后摸摸自己的臉。

　　怎麼了？

　　霍成的手越靠越近，他整個人也越靠越近，池遲僵硬著身子，整個人貼在椅背上，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

　　霍成的手繞到他身側，幫他把安全帶拽出來，依舊禮貌紳士。

　　原來如此。

　　池遲哽住，他還是沒睡醒。

　　這時候，霍小茶在后座大聲道：“爸爸，霍叔叔！我要遲到了！”

　　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談少兒不宜的戀愛！

　　霍小茶張開兩只小手，捂住眼睛。

　　他這樣一喊，池遲立即回過神，伸手去拿安全帶：“我自己來……”

　　可是這時，霍成已經把安全帶扣上了，池遲伸手出去，只是碰到了霍成的手背。

　　咔噠一聲，霍成收回手，坐回去，給自己扣上安全帶，然后專心開車。

　　“謝謝。”池遲簡單地說了一聲，然后就收回手，靠在椅背上，面對著窗外。

　　表面上的池遲：面向窗外，雙眼微閉，睡顏恬靜。

　　實際上的池遲：腳趾摳地，快要給自家跑車摳出一條直達幼兒園的高速公路來了。

　　池遲悄悄磨牙，忍住奇怪的感覺。

　　太丟臉了，他跟個小惡霸似的，奴役霍成，讓霍成給他當司機，還摸人家的手。

　　霍成可是良家男人。小惡霸調戲良家男人，小惡霸有點愧疚。

　　霍小茶是踩點到達幼兒園的，沒有遲到。

　　霍成提著他的書包，帶著他過去，把他交到老師手上，然后回來找池遲。

　　池遲還在裝睡，聽見霍成打開車門的聲音，不自覺往邊上躲了躲。

　　霍成拿了杯熱奶茶，貼在他的臉頰邊。

　　池遲躲了一下，睜開眼睛，接過奶茶：“謝謝。”

　　霍成開車，池遲嘬著奶茶。

　　或許是奶茶的味道太香了，車里的氣氛有點甜。

　　霍成開著車，隨口問他：“你和小茶還在按照那個計劃生活？”

　　“是啊，他又沒有提出結束申請。”池遲咽了一口奶茶，“得讓這個小崽崽知道，規定不可以隨便規定，既然保證了，就必須要做到。”

　　教育專家池遲這樣說。

　　“嗯。”霍成點點頭。

　　路上有些沉默，池遲喝著奶茶，快要到家的時候，他說：“先去一趟超市，買一袋原味薯片，再買點菜。”

　　“好。”

　　池遲不是為了吃零食，他是為了拍視頻。

　　上次那個黃瓜味薯片才拍了半截，現在黃瓜片和薯片都正曬著，他昨天看了看，覺得曬得差不多了，就跟霍成說了一聲，今天拍下半截視頻。

　　他真不是為了吃零食。

　　最后池遲提著一大袋零食，帶著提著蔬果的霍成回到家里。

　　他理直氣壯：“秋天了，要開始長肉了。”

　　*

　　因為要炸薯片，油煙太重，為了避免晚上做夢夢見自己被下油鍋，池遲把自己房間里的長桌子搬到客廳來，用客廳一面空白的墻做背景，在這里拍視頻。

　　面前架著相機，池遲撐著頭，講解霍成的工作。

　　“我查過菜譜，蝦片就是這樣做的，這樣做薯片應該也可以。”

　　“現在起鍋燒油，把曬干的薯片放下去炸，我相信嚯嚯的技術，不會有油花濺起來。”

　　嘴里這樣說著，一扭頭，池遲就戴上了向日葵頭套，作為掩護。

　　就是上次幼兒園運動會，霍小茶的表演道具。

　　霍成轉頭看了他一眼，壓了壓不自覺翹起來的唇角。

　　池遲板起臉：“我看到你偷笑了，想笑就笑，我是一個很寬容的老板。”

　　霍成想了想，搖搖頭：“我不想笑。”

　　“真的不想笑？”

　　“不想。”

　　霍成轉回頭，用筷子試了試油溫，然后丟了一片薯片下油鍋。

　　池遲戴著向日葵頭套，致力于把他逗笑。

　　池遲晃著脖子，頭上的向日葵花瓣一晃一晃的，帶起風來。

　　“嚯嚯，看我，看我！”

　　霍成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他一只手捉著筷子，專心撥動薯片，另一只手放在膝蓋上，握成拳頭。

　　池遲沒看見他握成拳頭的手，光看見他波瀾不驚的表情，想了想，站起身，去拿道具。

　　池遲戴著向日葵頭套，又戴上墨鏡，拿出一把尤克里里，最后把一個會唱歌的搞怪向日葵玩具放在桌上。

　　打開玩具，向日葵開始跟著音樂搖頭晃腦，池遲也開始搖晃腦袋，自己編曲，自己寫詞，自己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