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涔抓起刀架上的刀,手起刀落做了個很危險的手勢,徐開身下一涼,立刻捂住重點部位,甘涔笑笑:“瞧把你嚇得,膽兒小!”
他揚著嗓子故意朝外頭喊:“他要是敢給我搞出個私生子私生女出來,我一定什麼都不做,不吵也不鬧,直接卷鋪蓋走人!去到他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然后把身上的錢全捐了!餓死我自己!”
果然,他話音兒剛落,蔣泊鋒就抱著小知致出現了,小知致不懂大人在說什麼,咿咿呀呀地伸著小手亂抓,蔣泊鋒的眼神里則多了幾分警告和責備。
“大過年的,你那張嘴又欠抽了是不是?”
甘涔笑笑,趕緊識相地做了一個嘴上拉拉鏈,閉嘴不說的動作,又指指徐開:“都是他說的,他非說你會,我在跟他解釋。”
蔣泊鋒走過來,把小知致放進徐開懷里:“你抱會兒,放下她哭,我有個電話要接。”
蔣泊鋒說完就走了,留下徐開僵硬地抱著懷里軟的跟棉花糖一樣的粉團子,大眼瞪小眼,徐開不敢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媽的,蔣泊鋒這是在報復我?怪我跟你提這個話題?”
甘涔大笑,笑完了,又批評他:“你是怎麼當大伯的?當著小孩子的面不要說臟話!”
徐開搖搖頭,直嘆氣,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金燦燦的小鐲子套在小知致粉嫩的小手碗上:“看見沒我干閨女,在這個家,惹誰都別惹你甘爸,惹了他,跟他是有理說不清,跟他家那口子,壓根是偏心到了胳肢窩,有理也不讓說!”
第九十七章:尾聲(下)
【他琢磨著如今提前了兩年,該怎麼遇到那個男孩。
】
旁人見慣了甘涔一輩子是怎麼輕輕松松混到精尖的高知圈里,又接著成為別人望不可即的名校教授的,說不羨慕是假的,甘涔這輩子,好像一直都不著調,他看似什麼都沒做,背后卻好像又有一個人,替他把什麼都做了。
沒兩年,甘涔就在學校里升了教授,成為他們系最年輕的正教授,這位正教授白天開著一輛雙門小寶馬上課,背著奢侈潮牌最新款的雙肩包,里面混裝著一堆嬰兒用品和專業書籍,學生向他請教時,要先小心他從包里掏出來的是課本還是尿不濕。
盡管如今已經三十六歲了,他看起來卻和二十六歲差不多,常常抱著懷里的小知致穿梭在各個辦公室向女老師求救,問孩子哭了應該怎麼辦。
甘涔的課全排在早上,這是他最頭疼的,他去院里跟領導申請好幾次要調課,誰知道領導也是吳教授年輕時的學生,早被恩師打過招呼,給甘涔就得安排最早的課,否則他根本起不來搞科研。
于是這位甘教授的課永遠是系里雷打不動最早的那節。
不過甘涔有時候科研壓力也大,真把他逼急眼了,他會鬧著要辭職,領導不敢決定,趕緊報給許嘉平,甘涔在電話里跟許嘉平說這職他非辭不可了!許嘉平眼看著甘涔鬧得他勸不住,只好給蔣泊鋒打電話。
蔣泊鋒雖然平時里慣著甘涔,但也絕不會縱著他胡來,一個電話打過來,光是看來電顯示,甘涔就老實了。
蔣泊鋒在電話里問他想干什麼,甘涔就跟耗子見著貓似的,支支吾吾地說想寫辭職信,蔣泊鋒又說,那你回來,我給你寫。
于是甘涔屁也不敢寫了,老老實實的呆在實驗室里,白天測算數據,晚上給干閨女講童話故事,日子過的甭提多健康了,上輩子什麼愛賭賭牌、喝喝花酒的毛病全沒了。
不過這些最多也就稱得上小打小鬧,甘涔再怎麼鬧,就跟個小孩子似的,抱著鬧著了沾光,鬧不著也不吃虧的想法,這麼些年身邊的朋友都習慣了,有時候還會故意逗逗他,甘涔心也大,沒兩天他自己就忘到九霄云外,抱著小知致又去跟人家炫耀他干閨女去了。
許嘉平唯一次見甘涔歇斯底里,是在蔣泊鋒出了一場嚴重車禍的那一年。
那一年是冬天最冷的時候,寒潮史無前例的沖擊著南方各省,蔣泊鋒深夜從一場飯局回來,司機開著車,在高架橋上與對面一輛醉酒駕駛的別克商務迎面而撞,兩輛車巨大的撞擊力沖破了護欄,從高架橋上墜下,副駕的秘書當場身亡,蔣泊鋒和司機被救出時,已經陷入重度昏迷。
甘涔當時正帶著幾個學生在軍區,負責推動器最重要的一環圖紙設計,因為通訊封閉,許嘉平是最先得到消息的,電話里,連什麼風浪都闖過的徐開都慌了神,叫著讓甘涔趕緊過來,他怕蔣泊鋒的形勢不好。
為了項目,軍區領導壓著,不許告訴甘涔,許嘉平作為上級,他真的做不到,他頭一次違抗命令,對甘涔說了,但甘涔眼下走不了,他只能承諾他會時刻關注醫院的消息,蔣泊鋒有任何事情他都會第一時間告訴甘涔。
可甘涔根本不聽。
他執意要現在去醫院,幾次硬闖警衛不行后,得知是上面不同意后,許嘉平第一次見甘涔瘋狂的樣子,甘涔一把砸碎了手邊的玻璃杯,抓著玻璃片就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