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蔣泊鋒跟著周雄做陪客,接待了政府派下來的驗收組,忙了一天,他剛進門,就聽見甘涔隔著門嚷:“蔣泊鋒!蔣泊鋒!!”
宮里叫公公也沒這麼勤的,蔣泊鋒推門:“嗓子要喊壞了,講,”
這兩天蔣泊鋒任打任罵,甘涔作威作福慣了,頭也不回就命令地說:“過來。”
蔣泊鋒走過去,甘涔抓著蔣泊鋒的手來回嗅:“你又喝酒啦?怎麼你們搞一個工程老讓喝酒啊...”
“只喝了一點。”
今晚倒確實只喝了一點,驗收組老組長這幾年喝的痛風腳都快不能走路了,聽說老婆又跟來了,是個妻管嚴。
而且這次的宿舍項目做的讓整個驗收組都沒什麼可挑的,周雄的紅包一塞,是給他們面子,他們高興,項目尾款估計也會比預計的早到賬一個多月,周雄也樂意。
蔣泊鋒問:“喊我干什麼?”
甘涔在床上翻過一頁小說:“我要洗澡。”
蔣泊鋒擰眉:“洗什麼,先湊合兩天,沾水了發炎怎麼辦。”
甘涔回過頭,瞪他:“可我都湊合兩天了!我出了一身的汗,臭死了…!我今天不洗澡睡不著覺,我不管,你打的,你想辦法!”
蔣泊鋒看了下他的屁股,腫消了不少,打在屁股上就是剛開始一兩天看著可怕,后來慢慢就好的快,不過蔣泊鋒還是有些自責下手重了,擔心碰水不好,伸手推了下他的頭:
“一個男孩兒,講究的你,就不能臟兩天?”
“不能...!男孩怎麼就不能講究了,講衛生人人有責!一身汗味臭死了!”甘涔回頭嚷:“你快點給我想辦法!”
不讓甘涔洗,甘涔能鬧一晚上,蔣泊鋒說:“那給你換身衣服行不行?”
甘涔又翻過去一頁:“不行!洗澡!”
蔣泊鋒只好再商量:“洗澡肯定不行,哥給你弄盆熱水,用濕毛巾擦擦?”
甘涔又要嚷,蔣泊鋒干脆道:“不愿意擦就睡覺,洗澡不要想了。”
這男人真沒耐心…!
甘涔撅撅嘴,擦擦也行吧,他大發善心地揮揮手:“準了準了,去吧去吧。”
建京的天氣一到入秋就開始陰冷起來,他們這邊占著一個長江入海口,沒通過暖氣,甘涔沒去過純正的北方,不知道北方的秋冬天有多冷,只知道在望水,一到現在這種秋冬交界的時候,那一出門就跟冷風混著冷雨茬子往脖子里吹似的。
蔣泊鋒怕他著涼,擦完就給他塞進被窩里了,他去外面挑燈夜戰。
學建筑,學英文,不管是不是從頭開始,他都必須擔把德達旺的工程擔起來,不但要做,還要做的讓各方都無可挑剔,他才能把這條路踏出個開口。
天亮的越來越晚,蔣泊鋒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就得起來去工地,外面還是天黑。
甘涔被他吵醒了,困噠噠的眼睛強行撐開一條縫,見蔣泊鋒正在床邊黑燈瞎火的穿褲子扣皮帶。
甘涔困的很,從被窩里伸出一只熱乎乎的腳丫,輕輕踹了蔣泊鋒一腳。
“大半夜對著我扣皮帶…,你變不變態啊…,”
蔣泊鋒看他一眼,默默轉過去穿。
蔣泊鋒順著他,甘涔就更得寸進尺,他又伸著腳丫踹了蔣泊鋒一腳:“背著我系,那不給我看你要給外面的誰看啊…!”
蔣泊鋒已經穿好了,他回過身,捉住甘涔踹他的腳。
甘涔讓他握著腳心,又癢,又有點掙脫不開,剛才還踹來踹去的囂張氣焰就滅了一大半:“怎麼了呀…,輕輕踹你兩下也不行呀…”
蔣泊鋒把他的腳塞進被窩里。
“鬧,你再睡會兒。”
甘涔團了一下被子,瞇著眼看了一眼表,可不是還早,才剛剛五點呢!
“你起這麼早干嘛呀…,你們工地上這麼早就有工人干活啊,天都黑著呢…”
蔣泊鋒說:“今天政府里的人要去。”
甘涔在被窩里搖搖頭,又嘆口氣:“他們就會檢查視察,讓人起得比雞早,他們自己都沒老婆孩子熱炕頭怎麼的…,沒個夜生活啊...”
甘涔把腳丫子又伸出來,蹬蹬他:“我要跟你說事呢…!蔣泊鋒,我最近上不了學了啊,你下午得抽空給我請假去…!”
蔣泊鋒心里記著這個事,準備等政府的人走了就去。
“你想請幾天?”
甘涔想了想:“一個月吧…!我這最起碼得躺一個月!最少最少,實在不行半個月也行...!”
甘涔說完,蔣泊鋒就覺得自己問他都是多余。
望水縣里調皮的小孩給家長氣的抄起粗樹枝扒了褲子抽,可比甘涔疼得厲害的多,也是隔天哭著也要去上學的,又沒傷筋動骨的,還沒見過敢休一個月的。
蔣泊鋒說:“我昨天看了,腫消得差不多了,給你請五天,算上周六周天,再歇一個星期足夠了。”
甘涔心說:真狠心!
蔣泊鋒又問:“就這麼請假你們輔導員能同意嗎?”
甘涔嘟囔道:“...哪有啥的,你就說你打的唄,不顧我的哀嚎懇求,把毫無反抗之力的我,弱小的我...!摁桌上霹靂吧啦一頓抽,抽的我屁股沒一塊好地方,做不了板凳看不了書,所以得在家歇著上不了課了,咋了,還敢做不敢當了,…懦夫!”
蔣泊鋒:“……”
甘涔罵完又回頭一看,蔣泊鋒就在自己身后,臉色也不怎麼樣,這個姿勢太不安全,他生怕蔣泊鋒再給他補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