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慎點點頭:“法不責眾, 你們全都沒錯。”
魏遠辰吸了口煙, 護士出來提醒他, 他就掐滅了,然后說:“你們走吧。”
紀融早就想拉著陳慎走了, 就去牽了一下他的手, 低聲說:“慎慎,回去吧。”
陳慎嗯了一聲, 他最后看了眼低頭掐煙的魏遠辰,轉身走了。
直到腳步聲漸漸聽不見了,魏遠辰才長長地舒出口氣,然后在冰冷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走道里有一股醫院特有的冰冷氣味,四周的墻和地磚都是白色的,他兩只手插。進頭發里,沉默地像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塑。
那時候有猶豫過嗎?
有過的。
他拒絕過愛星,自己去問親戚們借錢的,但沒有人愿意幫助他們。
他甚至想過去借高利貸。
知道教練和其他隊友都收錢了之后,他也曾怒氣沖沖地去質問,后來隊長輕飄飄地對他說:你甘心永遠都比不上陳慎嗎?
他就知道為什麼其他人都默認地收下了這筆錢。
他們不是缺錢,只是……想把陳慎趕走。
隊長說:“明明這是五個人的游戲,憑什麼贏了比賽,所有人都只夸陳慎?我們就只能當陪襯?”
在無形之中,他們五個人早已離心了。
而他?他跟陳慎是kpl公認的最佳拍檔,在看到職業選手年度人氣投票中,陳慎不用發博拉票,也能有近百萬票,而他只有可憐兮兮的五千多,還是發了好幾條微博拉到的。那時候他心里恨不恨,有沒有一瞬間恨不得陳慎消失?
他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在陳慎離開JM后,他無數次偷偷在網上瀏覽著各種風言風語,看到那些把陳慎貶得一文不值的言論,在不安的同時,還有一絲隱秘的痛快。
他想:你看你陳慎,平時有多風光,現在就摔得有多慘,你也沒得多少人的真心喜愛嘛。
陳慎離開后,他再也沒有主動去找過他,一開始JM還擔心陳慎會在網上為自己辯白,爆出真相,跟愛星一塊想了好幾套公關方案,但陳慎自始至終都一字不提,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過去很久之后,JM開始走下坡路了,他們五個動不動就要因為配合的問題而吵架,比賽中交流越來越少,有時候打完一場都沒有說過話。
過了半年多,陳慎突然又出現了,他開始直播了。
魏遠辰悄悄看過幾次,陳慎還是跟以前一樣,操作犀利套路骯臟,不知道是不是面對鏡頭緊張,笑的次數比以前少了點。
后來,他為了母親的治療費,轉會去了更有發展前景的愛星。
魏遠辰在椅子上一直坐到李姨出來,李姨問了句陳慎,知道他走了之后,說:“你們現在怎麼不聯系了?你們以前關系不是很要好的嗎。”
魏遠辰沉默良久,說:“是我對不起他,沒打心里把他當兄弟,現在淡了,也很正常。”
李姨無力地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了。
紀融跟陳慎走到醫院大門口,一路上陳慎都沒說話,紀融有點擔憂地輕輕捏了捏陳慎的手,陳慎說:“我沒事,不氣了。我是在想李姨的病。”
光靠血透能活多久?李姨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差,就好像是在茍延殘喘一樣。
陳慎想了想,說:“紀融,你家在B市,人脈廣,有認識醫療方面的人嗎?”
魏遠辰現在轉去愛星,各種商業活動一接,錢肯定是有的,但遲遲沒有換腎,大概是腎。
源緊張吧,輪不到普通小老百姓頭上。要是有紀融這樣家里有背景的人在中間周旋一下,說不定就輪到了。
紀融知道陳慎在想什麼,應承下來:“我會留意的。”
“辛苦了。”陳慎看四下沒人,就親了下紀融臉:“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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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融摸了摸臉回味了一下,說:“只親一邊,不公平。”
陳慎就朝他勾勾手:“過來。”
紀融依言把臉側了過去,陳慎吧嗒親了一下,紀融得寸進尺:“你親我兩下,我要親回來。”
陳慎一把推開他:“美死你了,快回去。”
紀融心痛地看著陳慎半點也沒有舍不得他的樣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紀融還是來接陳慎去機場了,他們提前了兩個小時到,在登機前,紀融突然在眾目睽睽下抱住陳慎,低頭吻了下去,周圍響起一陣暗呼聲,兩人卻好像完全置之度外。
紀融低聲說:“決賽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陳慎嗯了一聲,唇角微微勾起來,眼底也浮現自信又張揚的笑意,朝紀融搖了搖自己手上的木珠鏈子:“有紀蟲蟲陪我,我不慌。”
紀融:“……”
陳慎笑著親了口滿臉寫著不高興的紀融,然后拉著行李箱進了安檢。
紀融一直在外面看到他的身影不見了,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鏈子,唇角翹了一下。
回到俱樂部后,陳慎他們修整了幾天,正式迎來總決賽。
總決賽的排場很大,足以容納上萬人的大會場,在一陣陣歡呼吶喊的聲浪中,盛典以極具中國風的歌舞開場,隨后現場解說一一介紹今天上場的十位選手,輪到陳慎從臺下走到聚光燈下的時候,全場都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