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我回俱樂部。”
“沈筠說你還沒到啊?”
那邊紀融的情緒似乎出奇地低落,雖然平時他也不太愛講話,但從來沒人這種頹喪的感覺。
陳慎有些擔憂:“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聽沈筠說你感冒了。”
“……”
紀融吸了口氣,然后低低地說:“陳慎,我在你校門口。”
陳慎一怔,大叔說看到紀融是三點鐘,怎麼他現在還沒走嗎?
他想紀融可能真的很不舒服,于是馬上說:“那你在門口等我一下,今天晚上你別開夜車回去了,我帶你去附近賓館睡一晚吧。等我啊,我現在出來。”
陳慎收了電話,走進去,王文峰喊他:“快來吃蛋糕。”
“你們分掉吧,我有事要出去睡一晚。”陳慎從包里翻出身份證和錢包,急匆匆要走,王文峰拉住他,“誒誒誒,老鐵,跟誰開房去啊。”
“干嘛,你要掃。黃啊。”
“好奇嘛。”
“朋友。”陳慎擺擺手:“別管我了,你們自己吃吧,我明天再回來。”
他裹好外套出了寢室樓,頂著寒風小跑到校門口。
他們學校大,跑也跑了快十分鐘,陳慎喘著氣在校門口找紀融的車,很快,路邊一輛黑色SUV打了雙閃,在一片濃重的夜色中異常顯眼。
陳慎小跑過去,紀融給他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他坐進去,車里的暖氣一下子就讓他從凍到發顫的狀態里緩了過來。
“哇靠,這鬼天氣,到夜里凍死人了。”他把兩只手放在熱空調前吹暖風,扭頭一看,紀融戴著口罩,安靜地有點怪,他于是騰出手,輕輕地貼上紀融的額頭。
紀融僵了一下,沒有動,任陳慎摸他的體溫。
“有點燙啊,融哥,你發燒了,咱們去趟醫院吧?”
紀融悶悶地說:“不想去。”
“不行,”陳慎難得嚴肅了臉色:“拖著病只會越來越嚴重,你看你鼻音都這麼重了。”
他開車門:“我來開車,你坐這兒來。”
陳慎繞到駕駛座,看到紀融已經很聽話地坐到副駕駛座上了。
陳慎開車往醫院的方向去,一路上紀融都安靜地不說話,氣氛莫名地低落,他怕自己犯困,就跟紀融講話。
“融哥,你一直都待在這里啊?現在都這麼晚了,你該不會一坐就坐了七八個小時吧。”
紀融咳嗽了一聲,然后說:“嗯。頭暈,不想開車,睡了一覺。”
陳慎皺眉:“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啊。”
紀融沉默道:“我問你宿管,他說你今天出去玩了,我就沒給你打電話。”
“那我不主動找你,問你在哪兒,你是不是就打算自己在車里睡一個晚上,等明天好受點了再回去?”陳慎低聲嘟囔道:“紀融,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啊,哪有你這樣的。”
“不是,”紀融下意識否認道:“我已經不頭暈了……我本來也打算找賓館住一晚的。”
隨后,他垂眸道:“我想你今晚可能有事,所以就沒麻煩你。”
“我哪有什麼事啊,你瞎客氣什麼。”陳慎無奈地說:“算了,我又沒生氣,你這個悶葫蘆,一錘子都錘不出幾句話。我都習慣了。你先睡會吧,到醫院了我叫你。”
紀融低低地嗯了一聲。
車內安靜下來。
深夜,不比繁榮城市的燈紅酒綠,這里一到晚上就很少看到車子,陳慎專心開車,遇到紅燈停下來,轉頭去看紀融的時候,卻正對上他的目光。
比夜色還要深重,還有些他看不懂的東西。
陳慎不由微怔。
剛剛那漫上來的怪異的感覺……似乎紀融正在難過些什麼。
紀融很快就轉開了視線,回避著他。
陳慎有點疑惑。
他想起沈筠說的,昨天紀融喜歡的人還跟他表白來著,不是應該最開心的時候嗎。
不過就算問了,紀融大概也不會講。
平時他就不會跟人推心置腹,更何況是現在,整個人狀態好像都不對的時候了。
陳慎知趣地沒有多問,兩人一路沉默到了醫院。
深夜急診人不多,他們很快輪到號子,去輸液室掛水。
陳慎看著紀融掛上針之后,去小超市買了點零食和水,他想著紀融大概也還沒吃晚飯,又多買了兩個肉包。
拎著塑料袋回到輸液室,坐在紀融隔壁的小女孩正探頭探腦地想跟紀融講話,大概是覺得這個帶著口罩裹著棉大衣的大哥哥特別有范,看到陳慎回來,小女孩稚氣十足地問:“小哥哥,這個大哥哥是不是不會講話呀。”
陳慎忍俊不禁,悶笑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不,大哥哥是聽不見。”
紀融飛快地瞥了他一眼。
“你聽我罵他啊,紀融是個白癡瓜皮呆子。”陳慎坐下來,嘻嘻笑道:“你看,他是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小女孩長長地哦了一聲,同情地看著紀融。
紀融:“……”
陳慎從袋子里拿出肉包:“吃點吧,要掛兩個多小時呢,墊墊肚子。”
紀融嗯了一聲,接過肉包吃。
時間一點點流逝,陳慎玩厭了手機,抱著手臂,微微歪著腦袋睡著了。
紀融雖然閉著眼,但一直都清醒著。
他等陳慎睡熟了,就把蓋在自己腿上的小毛毯蓋到陳慎身上,小心翼翼地把邊角都蓋滿了。
陳慎坐著睡,不太舒服,皺著眉囈語了句什麼,然后腦袋往下歪,靠到了紀融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