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紀融,他專注地凝視著人時,讓人很少生出旖旎的心思來。
像一汪寧靜深邃的深潭,一不留神就深陷其中。
“誒,紀融。”
“嗯?”
紀融抬頭看他,陳慎突然想不起來自己干嘛叫他了,就嘻嘻笑了笑:“叫你一聲。”
紀融淡淡地嗯了一聲。
陳慎隔了三秒,又叫他名字。
紀融絲毫不見不耐煩,繼續抬頭看他。百試百靈。
陳慎突然說道:“融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紀融靜默片刻:“我沒有。”
“別別扭了,我知道你真的挺關心我的,誰對我好我還能分不出來嗎?”陳慎把腿從紀融膝蓋上放下來,心里有點百感交集。
三年前初遇紀融的時候,他其實也沒有跟紀融交朋友的想法。畢竟紀融時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陳慎是開朗自來熟,但也不會去熱臉貼冷屁股。
后來他逐漸窺視到了紀融那堅硬冰冷外表下,一顆比很多人都要溫暖柔軟的內心,這才決定要跟他做朋友——但,到底是沒有多在意。
那時候他的生活重心在JM,相比紀融來說,魏遠辰他們才是他真正鐵的兄弟。
之后他跟紀融接觸寥寥。沒想到最后,他以為關系最鐵的兄弟都背叛驅逐了他,而說著要做朋友卻鮮少來往的紀融,卻一如當初,依然用這份溫暖而柔軟的關心對待他。
“紀融,真的,謝謝你。”
除了謝謝,陳慎也想不出別的話了。
紀融微微屏住呼吸。
陳慎難得正色地看著他,眼里卻滿是柔軟的光,好像無論經歷過什麼,在他的心里都積不起一絲陰霾。
紀融被他看得有些狼狽地扭過頭。
“傻子。”他低聲念叨。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動作不輕不重地揉了揉陳慎的腦袋。
陳慎詫異地睜大眼,溫暖燈光中,紀融的側臉埋在隱約的光圈中,耳尖卻透著粉。
“不要謝我。”
他明明,也是抱著貪婪而不滿足的私心的。
*
九點有歌舞酒會,對于官方和投資商來說這是交流的方式,但對陳慎沈筠這樣沒心沒肺的年輕人來說,那純粹就是來吃喝玩鬧的。
陳慎本來不打算出現了,畢竟臉上掛著塊淤青,有礙觀瞻,不過沈筠那丫非得拉他出來喝酒,還嘖嘖有聲地給他報著名貴的酒價。
陳慎本身也愛熱鬧,想了想,還是出來找他的狐朋狗友鬼混了。
他剛到就被斜陽拉著一頓訓:“你是不是去找魏遠辰打架去了?”
陳慎摸摸臉:“奇了怪了,我就臉上有淤青,你就能猜到了?”
斜陽沒好氣地說:“剛剛我還聽到有人私下在說魏遠辰被人揍了一頓,被人扶回房間的,現在一看到你,我還有什麼猜不到的。我說你這小子,打架這種事情為什麼不叫上我?”
陳慎賠笑道:“下次一定叫上大爺。”
斜陽哼了一聲,然后才指了指他臉:“沒事吧?”
“拿熱毛巾敷過了,沒事。”
斜陽雙手抱胸:“你也真是心大,不問問你跟他打架這事什麼個后續嗎?我一直坐在這兒,愛星那個隊長,笑的像狐貍似得那個顧行知,他大概也猜到了是你,三言兩語就讓在場的幾個記者懷疑你了。”
“他們愛星工會的人會抓緊一切機會黑我,我已經習慣了。”陳慎有點漫不關心的:“我們這邊工作人員會解決的吧?”
“嗯,都不想鬧大,壓下來了,但是人多嘴雜,這件事還會是流傳出去的,你黑料又多一個了。
”
“隨便隨便啦。”陳慎擺擺手,扭頭看到沈筠,就拉著斜陽一塊兒過去了。
“陳慎,你說給融哥送晚飯,怎麼一送就兩個多小時啊——嚯!你這臉啥玩意,新造型?”沈筠驚訝過后馬上就想清了來龍去脈,跟斜陽一樣忿忿不平,表示打架不找兄弟怎麼撐場子?
于是這兩人開始認真地商量起把顧行知也塞進麻袋揍一頓的計劃。
盡管知道他們只是說說的,要是真這麼做了,事情不知道要鬧多大。但陳慎聽著就覺得痛快。
他們邊聊邊玩牌,沒一會兒沈筠就喊著不得勁,喊來侍應生,要了酒。
斜陽比他們都要長幾歲,覺得自己有責任管好這群崽子,于是不讓他們多喝:“一人兩杯最多了啊,玩完了早點回去休息。”
沈筠要的濃度最高的雞尾酒,裝模作樣地品了品,然后點評道:“賊雞兒難喝。”
陳慎笑的東倒西歪,沈筠就非要灌他酒。
陳慎以前只喝過啤酒,硬著頭皮捏著鼻子喝了半杯。
嗆得他臉全漲紅了。
幾人看到彼此的窘態,忍不住都捧腹大笑。
試過味道后,他們玩興起來,開始打牌罰酒。
陳慎和斜陽今天點背,一連罰了五六杯,結果酒量一樣差的兩個人都醉了。
斜陽的醉態還能入眼,只是安靜地抱著胸低頭沉睡,但陳慎就讓人頭疼了。如果知道這小子喝醉了會發酒瘋,拉住人就黏著不放,沈筠絕對不會灌他!
“喂,喂,陳慎你醒醒,老子不是你小可愛!”沈筠咬牙切齒地看著一把摟住他腰從背后抱他,然后不斷喊著小可愛的陳慎,恨得想一掌把他呼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