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往回一推,王寅倒在床上一陣猛烈的咳嗽,陸鶴飛趕緊上前,王寅卻擺了擺手,說:“哎,渃渃……我這兒還沒涼透呢,你別這麼大勁兒。我就是昨兒晚上稀里糊涂的吃錯了藥了……”他覺得“吃錯藥”這個說法有些好笑,也顯得很蠢,但是實在沒什麼別的更貼切的說法,只能頓一頓,繼續說:“沒什麼大事兒,你不要看新聞上瞎寫。”
“怎麼沒吃死你?”于渃涵叫道,“你知道外面都怎麼寫的麼?說你王寅尋死膩活挽留變心情人!王寅啊,你可要點臉吧!”她就是故意說這樣的話惡心王寅和陸鶴飛,一大早看見這些烏煙瘴氣誰都不會心情好,沒道理叫這兩個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此時此刻,王寅真的很想現實逃避。
陸鶴飛也低著頭,沉默的站在一邊兒不說話。
于渃涵罵完了王寅,轉頭看向陸鶴飛,問道:“你怎麼回事兒?”
“我去給他送東西。”陸鶴飛說,“看他沒醒,就送來醫院了。”
“送的什麼?”
“一個杯子。”陸鶴飛對于渃涵回答,卻是看向的王寅。王寅心里一顫,逃一樣的避開了陸鶴飛的目光。
于渃涵在病房里發了好半天的火兒,這才給高司瑋打電話,說她不在公司,叫高司瑋安排好公關。她眼睛瞪著王寅,在電話里跟高司瑋強調“你們王董又搞出幺蛾子了”,弄的王寅分外難堪,卻又說不出別的來。
她不想聽這倆人的口供,直接去問了醫生,醫生又復述了一遍情況,總結下來就是王寅現在的身體狀況比較差,肺炎沒好利索又來了這麼一出,需要住院觀察。
醫者父母心,醫生又給于渃涵交代叫她好好開導開導病人,弄的于渃涵只想冷笑。
開導?有什麼可開導的?王寅自恃活的通透想的明白,誰能開導的過這個中年老男人啊?去自取其辱麼?
她回了病房,說要走了,撇了一眼陸鶴飛,問道:“你不跟我一塊兒走?”她覺得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就沒個好,這話說出來是想讓陸鶴飛趕緊滾蛋別再招惹王寅了。陸鶴飛就當沒聽出來一樣,淡淡地說:“我不著急。”
“行。”于渃涵笑著說,“那你倆接著天長地久吧。”
王寅說:“渃渃你怎麼罵人啊?”
于渃涵理都不理他,直接扭頭走人。
她風風火火地鬧了一陣,平靜之后王寅有點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他看了一眼陸鶴飛,嘆了口氣,躺回了床上,目光直視天花板。過了一會兒護士來給他輸液,他就盯著滴管,陸鶴飛坐在他的床邊,兩人誰都沒說話。
誰也不愿意打破現有的平靜,去做未知的掙扎。
陸鶴飛的手機響了,說公司有事兒叫他回去。有事兒是假,怕他在外面搞新聞是真。陸鶴飛說自己在醫院被堵著出不去,叫人來接他。隨后等待的時間里,他就目不轉睛地盯著王寅,像是怎麼都看不夠一樣。
接他的人到了,他才站起來,跟王寅說了一句“再見”,多余的也沒講。王寅點了點頭,陸鶴飛這才走了。
王寅脫力的躺在床上,腦子里亂哄哄的,昨天連帶早上的事情如同碎片一樣在他腦海中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他覺得自己仿佛就像是出現了幻覺一樣,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他在醫院里住了幾天,病情有所好轉,陸鶴飛卻再也沒有來過了。他是個孤家寡人,縱然每天都有人來探病,病房里熱熱鬧鬧的,但是要真說照料他的起居,還是得花錢雇人。這叫他不由的生出了一點中年心酸來。
出乎他意料的是,某個上午,王辰竟然悄悄跑來了。
“你來干什麼?”王寅驚道,“你不要命了啊?”
“你別管我。”王辰有點生氣地說,“哥,你鬧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都不跟我講,我還是聽護士姐姐閑聊天聽到的。你……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普通生病而已,比你強。”王寅無奈的想笑,現在他們哥兒倆可真的是難兄難弟,跟醫院杠上了。
王寅撲在王辰懷里,自己的臉貼著王寅的胸口,摟著他說:“哥,你別嚇我。”
“真的沒多大事兒。”王寅笑著撫摸王辰的頭發,“本來都不用住院的,你是渃渃阿姨非得較勁兒,哎,沒辦法。”
王辰問:“要不我留下來照顧你吧?”
“你?”王寅說,“還是算了吧,別我這兒還沒好你又給我弄一堆事兒出來。你現在也還算半拉病人,一會兒沒事兒了就趕緊回去,別叫你的護士姐姐發脾氣,不要給人家惹麻煩,聽見了麼?”
“可是我覺得我好了。”
“那你給我繞著醫院跑一圈再回來。”
王辰不說話了,他只能走路,還做不了那麼劇烈的運動,王寅明顯是拿話堵他,只能自己憋了一會兒,再暗暗說:“我不叫護士姐姐發現就是了。”
他每天都會同一個時間里來看王寅,兩三天之后再來,見醫院外面停了一輛車。他有印象,在王寅家門口同樣停過。
王辰走上前去,敲了敲車玻璃,車窗緩慢降下來,露出了半張臉。
“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