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鶴飛又說,“我現在的身份比較尷尬,衛詩和樓姐是不方便跟我對話的。不如……郭導,我可以答應您的要求,但是我也有個條件。”
郭擎峰問道:“什麼?”
陸鶴飛笑著說:“您得叫王寅親自來跟我說,這不算什麼難事兒吧?”
郭擎峰思付,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兒,就跟陸鶴飛打了包票。
他覺得沒問題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陸鶴飛與王寅之間那些門門道道,若是知道了,給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什麼。郭擎峰回去把這事兒跟王寅一講,王寅面兒上糊弄了過去,心下又想冷笑又覺得累。他知道陸鶴飛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來折騰他的,但郭擎峰海口都快下去了,再說只是替郭擎峰去說情,陸鶴飛還能吃了他不成?便勉強答應了。
陸鶴飛定了位子,包間很大,半面是落地窗戶,極高的樓層仿佛可以俯瞰北京的夜晚。王寅如約而至,沒想到陸鶴飛已經在里面等他了。陸鶴飛穿的正式精致,他臉好看,身材也極佳,這副樣子像是精心打扮過的,分外奪目。一時間叫王寅有些恍惚,分不清是時間是現在,還是幾年前初遇陸鶴飛。
房間里有暗香,王寅四周打量一番,才發現包間里都是用白玫瑰裝飾的,陸鶴飛身處其中,亦如玫瑰一般純潔無瑕。
“今天玩的是哪一出?”王寅笑著拉一把椅子坐下,“不玩驚悚改玩浪漫了?”
“你不喜歡麼?”陸鶴飛說,“我當初給你變了一朵白玫瑰,你收下了,我以為你喜歡的。”
王寅笑道:“我以為你喜歡的。
”那時陸鶴飛只要殺青,或者有什麼活動,王寅都會軒一束最好的白玫瑰送給他,仿佛是兩人彼此的暗語。
白玫瑰象征著純潔,但是他們兩個人卻都是鮮血淋漓,遍體鱗傷。
“我就是想見見你,找不到什麼別的理由了。”陸鶴飛平靜說道,“我去見王辰了,你應該知道吧。”
王寅說:“知道,他講了。”
陸鶴飛說:“后來我想了想,這件事兒我確實做的冒失了,總想著我受過的罪別人也要嘗一嘗。”他說著頷首,嘴角掛起了一絲嘆息的笑容,然后又看向王寅,說:“王寅,我不是故意的。”
他態度誠懇認真,目光又朦朧的像是籠著一層霧氣,王寅嘆道:“我們沒有必要聊這些。你不是要我來麼?我也來了,你答應老郭的事兒就無需再經由我了吧?”
“我答應郭導的自然會去做。”陸鶴飛起身走到王寅身后,手掌輕輕搭在王寅的肩上,彎腰靠近他的耳邊說,“我們今天不談別人好不好?”
“小飛。”王寅抬頭看向陸鶴飛,“你不累麼?”
陸鶴飛徹底松了力氣,從背后抱著王寅,臉埋在他的頸窩里,悶悶地說:“不累。”
“那你總該得恨我吧。”王寅說,“沒有人不憎恨要殺了自己的人的。”
“我不是你。”陸鶴飛說。
“小飛,你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麼?”王寅說,“你完完全全可以擁有一個正常的健全的人生,何必跟一個我這樣的人較勁……”
陸鶴飛“呵”了一聲:“你就愛說教,總是希望別人可以按照你的方法活著,看我偏不。王寅,你就沒想過另一種可能麼?也許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你越不答應我我就越偏要,你又跟我較什麼勁兒呢?”
王寅說:“幾日不見,你倒是變得有理了?”
“我只是想找個折中的辦法,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陸鶴飛說,“你問我累不累,其實很累。如果殺人放火能解決問題,我倒是覺得很好。然而你要是死了,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活著了。我該恨你的,每每恨到不能自已時,又特別難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跟王辰說那些麼?因為我羨慕他。你想除掉他,可是當他醒了,仍舊對他那麼好。我呢?我醒來只有一片白色的天花板,然后周瀾說我是廢物。”他說著說著自嘲的笑了笑,“我也很羨慕你,你有自以為傲的成年人思維,你也可以很單純的恨我,不摻加別的情緒。我同樣羨慕周瀾,他是沒有感情的,永遠置身事外,片葉不沾身。我羨慕你們所有人,這麼看來,我確實真的是個廢物了。可是……我也不想這樣啊。我的歇斯底里胡作非為,在你眼里永遠都是小孩子把戲。我不在乎,因為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說過,如果我得不到你,那麼別人可不可以。王寅,你就不能回頭看看我麼?”
“小飛……”
第81章
王寅抬起手,本想握一握陸鶴飛的手,在距離手掌還有兩三厘米的位置停了下來。他的體溫沒那麼高,掌心也涼,陸鶴飛的眼睛壓在王寅的頸窩里,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王寅那細微的松懈舉動。
“小飛。”王寅從桌子上拿了一個玻璃杯大力的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叫陸鶴飛抬起了頭,王寅指著地上的那堆碎玻璃說:“你要是能把它完完整整拼好沒有一點裂痕,你說什麼我答應你什麼。
”
他的行為再明顯不過,就是想告訴陸鶴飛破鏡是不能重圓的,只不過行為激進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