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可別。”于渃涵笑著說,“叫于阿姨,別叫姐姐。”
王寅說:“他叫你阿姨那我叫你什麼?占我便宜是不是?”
于渃涵翻著白眼說:“你隨便。”
她帶著墨鏡王辰一下子沒認出來,心里就想著王寅那句有大嫂了就帶來看你,結果沒想到隔天真的帶了個女人來,誰要一醒來就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啊!沒想到還認錯了,這烏龍弄的有點好笑,王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扯著王寅小聲說:“哥,我頭疼。”
裝病裝死永遠是現實逃避的不二法門。
“那你睡覺吧。”王寅轉頭跟于渃涵說,“醫院里又不能抽煙,你看也看過了,咱們出去聊天吧。”
于渃涵點頭。
王寅給王辰壓好了被角就出去找于渃涵了,兩個人在樓下的花園里坐著,高司瑋沒跟在他們身邊。王寅給于渃涵遞了根兒煙,然后自己點上,翹著二郎腿坐著,于渃涵看了看他,說:“我覺得你好像瘦了不少,最近怎麼樣?”
“湊合吧。”王寅捏著煙在地上彈了彈,“王辰需要人照顧。”
于渃涵說:“你原來可沒對他這麼好過,再說了,就你那粗手粗腳,照顧病人行麼?”
“怎麼不行?人都是需要學習進步的啊。”王寅說,“我就是覺得,歲數大了人就沒有年輕時那麼狠心了。哦對了……”
“嗯?”
王寅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才說:“小飛最近沒什麼動靜麼?”
“他回香港了。”于渃涵說,“暫時應該不會怎麼樣。”
“哦……”王寅嘆道,“那就好。”
于渃涵笑了出來,說:“我聽這意思,你是怕他麼?聽說他不在北京好像就松了口氣的樣子。”
“我這都快成心病了。
”王寅叼著煙說,“他趕緊走吧別再回來了,能少一事少一事。”
于渃涵說:“可周瀾最近也不在北京。”
“那可太好了。”王寅說,“還好我是個相信科學的人,要不然就他們哥兒倆折騰我這勁兒,我都懷疑我是不是上輩子強奸過他們倆。”
于渃涵說:“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前段時間還神神叨叨的呢,現在都能開玩笑了?”
“人啊……”王寅感慨,“不是還得活著麼。”
于渃涵不知道他這話里幾分真假,但見他說話時總是忍不住的嘆氣樣子,就覺得王寅這心病可能是轉移了。
“那王辰呢?”于渃涵說,“他怎麼樣?”
“他啊。”王寅苦笑,“應該是比我好的。”
“聽說王辰醒了。”陸鶴飛對周瀾說。
此時正逢周瀾垂釣的魚線抖了一下,他沒收桿,而是平靜的“嗯”了一聲,本來蕩起的波紋消退之后才說:“什麼時候的事?”
“前段時間。”陸鶴飛坐在一旁,把魚線纏成了一個球拿在手里把玩,眼睛時不時的瞟向周瀾,問道,“你不去看看你最喜歡的學生?”
“也沒有什麼看的。”周瀾一揮桿,釣了條魚上來,他耐心的把魚嘴里的鉤子拿出來,一條大魚在地上撲棱,被周瀾收進桶里。這時候他才面對陸鶴飛,笑著跟陸鶴飛說:“不如你替我去看看?”
“看來你對王辰也不過如此嘛。”陸鶴飛不屑地說,把魚線丟在了一旁,坐直了身體,“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麼?”
“講。”
“要是王辰想從你手里把湛林要走,你給麼?”陸鶴飛說,“你說是替他復仇,替他討回湛林的。”他這個問題問的過于直白,周瀾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把魚餌重新拋入水中,回答說:“湛林不是姓周麼?”
陸鶴飛笑了一聲,站起來說:“我明兒中午回北京,你有什麼要捎的口信麼?”
“沒有。”
周瀾垂著眼睛,整段對話如同隨意聊天一樣,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對兄弟的休閑時光。陸鶴飛這次回香港是來述職的,而且周瀾有意想讓他進入集團的董事會,近而再往上走一步。最近幾個大股東都有了一些動作,他生性多疑,怕又是多事之秋,便想把陸鶴飛弄進來牽制平衡,一來是陸鶴飛好操控,二來嘛,家族企業,親生弟弟不占個名頭實在說不過去。
陸鶴飛在周瀾身邊呆時間長了自然清楚周瀾的操作,今日聊天隨便問了一句王辰的事情,心中的一些疑惑就在周瀾的一句解答中了然了。他當初被周瀾蒙蔽,加之又忽然得知王家兄弟茍且之事受到巨大打擊,就沒有細想周瀾與王辰的關系。時隔許久之后,陸鶴飛才發現周瀾似乎再也沒有提過王辰了,甚至好像對王辰并不怎麼關心,他說王辰醒了,看周瀾反應似乎還不太清楚這件事。
不過周瀾應付這些的手段和經驗倒是豐富的很,陸鶴飛劈頭蓋臉的一個問題他都輕而易舉的接住了,并且反推了回去,叫陸鶴飛自己想。
是啊,他早就該想到,周瀾自私更甚于王寅,他才是最無情無義的那個人。周瀾可以用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當做自己謀取私利的借口。什麼聲淚俱下,什麼最喜歡的學生,不過是為了哄陸鶴飛罷了。
周瀾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那麼這些雜七雜八的角色就不應當存活于他的舞臺上了。
所以王辰是睡著還是醒著,也就不管他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