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了幾年的怒火終于在這一刻釋放,花家不允許花枕流再胡作非為,剛脆弄回來面壁思過。
花枕流若是一個人,被關禁閉他是不怕的。可是他回來肩負著諸多重要的任務,特別是和王寅的一筆合作案子的款項需要確認回款,他現在與外界斷絕了所有聯系,這筆錢沒了著落,回不去。項目沒了他,攻堅部分肯定就擱置了,一切進度都會停滯不前,他耽誤的起,可是王寅耽誤不起。
他也不知道王寅那邊能堅持多久,掐著手指頭數日子,也許王寅早就堅持不下去了呢?
花枕流不敢深想。
他每天就只能在這幾平方米的房間里活動,與坐牢無異,他也曾試圖與他爸溝通,然而溝通無效。他在他爸眼中就是個繼承了他媽那個滿腦子風花雪月的繡花枕頭,一個大男人哪兒有那麼多談情說愛的事情,他爸覺得丟人。
他爸也派人調查過寧姜,花枕流會玩技術,但是他那些反偵察能力在專門的人員面前就是小兒科,現代人對“被監視”這種事情也不會特別敏感。當他爸得知一直都是自己的兒子在倒貼之后更是氣的夠嗆,花枕流求他放他出去,他就告訴花枕流,出去可以,但是必須要寧姜本人親自上他們家來說他喜歡花枕流要和他過一輩子,否則花枕流就老老實實呆在這里想想這幾年自己是多麼的混賬。
這看似是個非常簡單幼稚的條件,但對花枕流而言,簡直比登天還難。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寧姜不會喜歡他的,更不會跟他過一輩子。
他只能自己在禁閉室里過一輩子。
現實的結果令他沮喪,并且絕望,他像是穿著皇帝的新裝,沉浸在自欺欺人的美夢中,然而讓他夢境破碎根本不需要什麼矛盾,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就能刺破所有的泡沫。
寧姜不會愛你,醒醒吧。
陸鶴飛聽見有人叫自己——是王寅,這房子里沒有別人。他快步走上二樓,問道:“怎麼了?”
王寅站在走廊中間,陸鶴飛面對他仔細打量,又問道:“什麼事?”
“渴了。”王寅說,“我屋子里什麼都沒有。”
“哦。”陸鶴飛上前幾步,拉住了王寅的手帶他去樓下的廚房。拿了一個不銹鋼的杯子接了一杯水遞給王寅。王寅低頭喝了一口,忽然問:“這是哪兒?”
“你知道了也沒什麼用。”陸鶴飛說。
“那你瞞著我也沒什麼用。”王寅說。
陸鶴飛眨了一下眼睛:“一個島上。”
如果陸鶴飛沒騙他,那麼這個答案跟王寅之前的猜測沒什麼出入。王寅笑了一下,靠近陸鶴飛,抬手的動作像是要摸他的臉。陸鶴飛動了一下,與王寅的手拉開一些微乎其微距離。他的目光斜去王寅的指尖,而后轉到王寅的臉上。
“小飛。”王寅笑了笑,“不叫我摸了?”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陸鶴飛說,“怕被你騙。”
“誰騙誰?”王寅問道。
陸鶴飛頷首:“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若是想著跑,我可以告訴你,跑會去也無濟于事,湛林就會因為擇棲的債務問題而被銀行收回拍賣,湛林不再是你的了,而擇棲也只剩下了一副空架子。回去,就是各種問題,不如在這里。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帶你出來?王寅,我是在保護你,我不想讓你受傷害。
”
“保護我?”王寅說,“讓我一無所有就是保護我?小飛……呃!”他話都沒說完就被陸鶴飛強行按在了桌子上,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我不管你怎麼看,這就是我能做到的全部。”陸鶴飛的腦電波似乎與王寅不在一條線上,王寅在指責他,可他卻在極力解釋自己做了這麼多是為了王寅。
他的“收藏”在他看來就是一種保護的行為,安安穩穩放在房間里,誰都不知道他的寶貝的下落。他對于王寅愛恨交織的情感導致他的行為會更加偏激,他最后同意周瀾的計劃也是因為周瀾許諾他可以幫他搞定王寅。周瀾養了他那麼久,鋪墊了那麼多,都不如這一個“任務獎勵”來的直接。
陸鶴飛兇狠又滿懷深情的盯著王寅,他仍舊無法控制這種復雜的情緒,動作倏地向前,直挺挺的鼻梁差點碰到王寅的臉,他低聲說:“我還沒有把你綁起來,已經非常仁慈了。”
“你試試。”王寅不怒反笑,掙開的力氣似是在與陸鶴飛暗暗較量。陸鶴飛有位置的優勢,王寅沒能起來,反而叫陸鶴飛扣住了他的手腕。陸鶴飛抽了自己的腰帶將其捆綁,說道:“我說到做到。”
“瘋子!”王寅罵道。
他想心平氣和,但是陸鶴飛一定是瘋了,腦子中盡是變態的邏輯。他被陸鶴飛壓在桌子上,雙手被反綁在背后無法動彈。陸鶴飛的手按著王寅的脖頸,說:“我確實瘋,你早該知道的。”
“呵……”王寅笑了,自暴自棄地說,“我怎麼早沒發現……”
“早?”陸鶴飛伸出舌頭舔了舔王寅的耳廓,低聲說,“你眼里,有過我麼?”
有過麼?
這三個字在王寅心底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