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鶴飛不高興地說:“你何必捧他的時候再踩我一腳?”
“因為我覺得你自己應該心里對自己有個比較客觀的定位才對。”王寅說,“人要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很可能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走。”
“好吧。”陸鶴飛無奈地說,“繼續講你的故事吧。”
“沒什麼可講的了。”王寅說,“我告訴你這麼多,是想讓你清楚,寧姜其實很不容易,看著病病殃殃的,但是也遠比你想的堅強的多。他跟你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你沒必要把他放在什麼……嗯,特殊的位置上。”
他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語調變了一下,嚴肅的語氣變的調笑。陸鶴飛意會到了他的意思,瓷白的臉上忽然一紅,他不自在的輕微挪動身體,說:“我又沒有暗戀他。”
“那小飛暗戀誰呀?”王寅笑問。
“先吃飯吧。”陸鶴飛舔舔嘴巴,“晚上回家告訴你。”
回家自然是回的王寅家,陸鶴飛早就輕車熟路,甚至連進門之后趁著王寅脫衣服的檔口攬著他往墻上壓的動作也行云流水。兩個人磕磕絆絆的去了臥室,在深吻中陷入柔軟的床鋪,把昨天晚上欠的一起討了回來。陸鶴飛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用盡了全力,王寅就慶幸自己的床好,要不然哪兒禁得住陸鶴飛這麼造。
在這個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的人,他們或許彼此有所聯系,或許彼此一無所知,各自生活在屬于自己的時間空間里,有人快樂就會有人難過,妙的是,快樂和難過都不是可以共享的情緒,甚至無法被感染,于是乎理解就成為了最難的事情。
寧姜等工作室的同事們都離開了也沒有走,他蜷縮著身體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耳朵里還是塞著耳機。
不論對誰,這注定是個不眠夜。
第28章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飯局上,寧姜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是老板說吃完飯之后會去唱歌,叫他務必來,他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坐在吞云吐霧的人群中。
他格格不入的低著頭扒飯吃,如同透明的空氣一樣,他身邊的老板時而說話會帶到他,他就僵硬的抬頭,沒什麼眼力價兒也沒什麼心機,不懂社交關系中的客套。
“我們小寧哪兒都好。”老板拉著寧姜的手按在了桌子上,“就是不愛說話。”
“文化人嘛。”有人接話,“好嗓子臺上聽見的可不多,今日倒是叫我們見識見識了。”
聽了這話,寧姜就明白了,他是被帶出來顯擺了。
寧姜最近發了新專輯,事業處在上升期,大街小巷里都能聽到他的歌——哦不,是他們的歌。這年頭組合出道實在不多了,特別是純音樂組合,根本比不過南韓的偶像團體。那些男孩子年輕漂亮又討人喜歡,拋個媚眼都有大把的姑娘買賬,像寧姜他們這種人想要出頭,沒有背景又沒人賞識,實在太難了。
他與朋友如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在這個城市里生存,白天各自尋找出路,晚上的時候,寧姜會去酒吧駐場賺點生活費。故事里有很多人會在這里遇到他們的伯樂,寧姜也一度相信過故事都是真的,可這樣的好事兒沒有落在他的頭上。在這里,有喝醉的人,有講故事的人,有放浪的人,也有搭訕的人。
但是沒有懂他的人。
生活的重擔最喜歡壓垮天真爛漫的年輕人,他們不夠成熟,還沒有學會無奈接受,也還會做夢。理想與現實的差距讓寧姜與他的朋友開始發生摩擦,寧姜不講話,會讓對方更加狂躁。
沒錢,做不出專輯也填不飽肚子,都要活不下去了,似乎其他的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夏天的時候華語樂壇的天王巨星在工體開演唱會,兩個人一張票都買不起,只能在外面聽個響動。把眼睛閉起來,仿佛自己身在其中。可是再睜開眼,只有川流不息的人群。
朋友非常平靜的跟他說,要不就算了吧。
寧姜有了些表情,擰著眉毛說,再想想辦法。
就在一切幾乎都要完蛋的時候,他們忽然被賞識了,得到了一筆不算多但是滿打滿算夠做點事情的錢,還因此順利的簽到了公司,很多事情幾乎是在一瞬間得到了改變,而在后續故事的編纂中,這些東西統統被稱之為“機遇”。
然而大家都容易忽略的是,機遇是要主動爭取的。
“小寧,去,唱首歌去。”
眾人酒足飯飽之后挪到了KTV里,包廂里縱然有五光十色的光亮也非常昏暗,寧姜拿著話筒坐在角落里唱歌,安靜悠揚,發出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聲音。
其實根本沒有人會認真聽他唱,但是寧姜還是表現的很專注,老板在他一旁與人喝酒劃拳,贏了之后攬過寧姜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寧姜沒管自己臉上的口水印子,等歌唱完了,他悄無聲息的起身去了衛生間。
他沒注意到有人跟著一起出來了。
“多少錢?”男人歪著腦袋問他,抬著一邊兒的嘴角含著不明笑意,前胸松松垮垮解開的襯衫扣子讓這句話顯得分外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