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身體前傾把陸鶴飛完完全全壓在了車前蓋上,手掌順著陸鶴飛的腰貼著皮肉往里摸。陸鶴飛身體溫暖,隔著皮膚隱約都能夠摸到年輕的心跳。他的臉幾乎要貼上了陸鶴飛,這樣近距離之下,陸鶴飛的臉仍舊經得住審視推敲。王寅端看一陣,出神地說:“不用你報答,乖乖在我身邊就好。”
“好。”陸鶴飛回答。
王寅爬了起來,順帶也把陸鶴飛拽了起來,剛才那一陣的深情不復存在,反而換上了一貫嬉笑的樣子:“放過你的Enzo也放過我這把老骨頭吧,你也不怕折在這兒。”
“你又不老。”陸鶴飛說,“何必這麼說自己?”
“開玩笑不可以麼?”王寅說,“你這個小孩兒怎麼這麼愛較真兒?好了,禮物也拆了,上去吃飯吧。”
“沒拆呢。”陸鶴飛把王寅轉過來讓他面對自己,探頭在王寅嘴上一吻,特別用力,就差嘬出響聲兒,“現在拆了,走吧。”
他幼稚的行為恰巧取悅了王寅,叫王寅覺得自己這小三千萬花的份外值得。
這樣的心理訴求其實王寅非常清楚,他花錢送陸鶴飛禮物并不是對陸鶴飛示愛,而是在陸鶴飛收到禮物的一瞬間自己所得到的滿足。說到底,他花錢就是買自己的開心。當陸鶴飛坐在里面的時候,那個畫面叫王寅覺得美不勝收。
縱然虛假,不過王寅卻覺得滿足。
兩個人吃中午飯并不會需要太多時間,王寅下午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叫陸鶴飛自己玩。他怕陸鶴飛太無聊,跟陸鶴飛說:“客廳的電視柜下面有游戲碟,你要是不喜歡玩游戲,也可以去書房找找書看,你自己選吧。
”
“你為什麼會有游戲?”陸鶴飛不覺得王寅會喜歡這些。
沒想到王寅坦率地說:“我弟的,他原來放假的時候會在這邊兒住。”
“……”陸鶴飛說,“那我去看書吧。”
王寅說:“二樓呢,你去吧。”
陸鶴飛樓梯上了一半,忽然問道:“是你自己看的書麼?”
“不然呢?”王寅說,“要不你以為現在的年輕人愛看書?”
“不。”陸鶴飛說,“我喜歡。”
兩個人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陸鶴飛把房門關了,似乎這樣一來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私密的。
書房三面墻都是通到房頂的深色柜子,墻紙和窗簾也是深色的,這讓房間里的光非常暗,陸鶴飛不得不走過去把窗簾拉開,讓陽光得以進入。他的手指搭在桌面上,上面擦的干干凈凈沒有一絲灰塵,桌子上沒有任何的擺設,所以他的目光只能放在四周的書架上。
仔細觀察不難發現,書架里的書是按照類型和出版年份排列的,有點像圖書館。不過跟圖書館不同的是,在這里,哪怕是幾十年前的舊書也被保存的非常好。陸鶴飛走近看,原來里面連現在流行的網文也有,叫他不由感嘆王寅真的是涉獵頗多。
不過王寅本身就身處這個圈子,認識的作者互相送一送,也許就順手擺進來了吧。里面還有陸鶴飛喜歡的作者,他抽出來看看,果然是簽名版。
舊物是個微妙的東西,一般非常注重自己隱私的人是不愿意將自己的舊物展示于他人的,因為舊物上會完完全全刻進自己生活的痕跡以及種種偏好與厭惡。看一個人舊物幾乎就是在閱讀一個人過去某一段時間的生活軌跡,舊書尤甚。
王寅讀書習慣不好,總是在折書角來記錄自己的閱讀章節。一些偵探推理和刑偵懸疑的小說以及紀實文學的翻閱痕跡尤其重,大致可以猜測出來王寅喜歡看此類的作品。
陸鶴飛把書柜里的書都翻了翻,大概有了一些結論。隨后他回到了桌子前,輕輕拉開了抽屜。
翻別人的抽屜可不是什麼好習慣,陸鶴飛還真就這麼干了。果然,本該擺在桌面上的鋼筆和筆記本被收進了來,陸鶴飛拿出筆記本隨意翻弄,里面掉出來了一張紙。
其實那不是一張紙,只是時間有些久,再加上保存不好,顯得有些泛黃的照片。陸鶴飛撿了起來看正面,是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是王寅,只不過從神態和穿著來看,應當是早年間的樣子。那模樣可真的不好,完全不是現在這般富貴風流,怎麼看怎麼壓抑,壓抑中又憋著一股狠勁兒,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鏡頭,里面有很多令人無法讀懂的內容。
另外一個就輕松多了,是個少年,對著鏡頭都帶著笑意,他比王寅小太多了,可以撒嬌一樣的挽著王寅的胳膊,甜的像個糖罐。
倆人長的極為相像,從年齡上來判斷必然不是父子,那麼這個少年只可能是——王辰。
陸鶴飛仔細回想王寅口中的王辰,一些關鍵詞在腦海中組織成句子。
王辰小王寅一輪,是個含著金湯勺長大的少爺,熱情開朗,只可惜……
陸鶴飛拿著相片走到窗戶前,反光的玻璃投射出他自己的臉,與舉到視線平行位置的相片中的少年沒有萬分之一的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