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陸鶴飛?”
陸鶴飛扭頭看向那個男人,沉默不語。
“我叫高司瑋。”他冷漠而公式性友好地向陸鶴飛伸出了手,“幸會。”
陸鶴飛垂眼看了看,并不打算理高司瑋,而是把目光又放回了經紀人身上,他正要開口說話,又被高司瑋打斷:“很多事情,你們知道的不那麼清楚,對你們自己是有好處的。”他象征性的拍了拍陸鶴飛的肩膀,“年輕人,以后的路還長著呢。”語畢,給經紀人使了一個顏色,二人便離開了,只剩下那六個年輕人。
房間里暖氣開的很足,可是誰的臉色都不好,像是從冰天雪地里拉出來的一樣。畢竟滿打滿算都是二十郎當歲的年紀,上一秒還在云端飄著,下一秒就被拍了下來,換做誰能接受的了呢?
這個世界的規則好像跟外面不一樣,命運可以掌握在任何一個比你地位高的人手上,而你自己能主導的東西少之又少。如果你認同,那麼乖乖聽從他人的安排,忍辱負重,等一個做人上人的機會。如果你不認同,那麼現在就可以離開了,這個世界不適合你。
什麼天賦啊努力啊拼搏啊……不過是粉飾太平罷了。
也許這些確實是大紅大紫的加成,但是勝負手卻不是這一下。
回歸現實,周一那天確實公司召開了盛大的發布會,還有很多成名前輩前來助陣,臺上的六個人表現的青澀稚嫩,似乎還不太能接受這個設定——畢竟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幾乎砸暈了他們每一個。
他們也知道,在這一秒,他們的名字將傳遍大江南北。
“切!”游聲氣的關了電視把遙控器丟在了一邊兒,宿舍里只有和他陸鶴飛兩個人,所以他知道自己再怎麼鬧脾氣也不會怎麼樣。“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開始抱怨,“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我們哪兒不好了?”
陸鶴飛坐在吧臺邊兒看窗外,背對著游聲,變天才回一句:“不知道。”
是呀,哪兒不好了?陸鶴飛也想不明白,他左思右想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天年會上的他貿然的行為激怒了王寅,于是整個團跟著遭殃。那麼一瞬間,他的心情變得非常復雜,甚至有了懊惱的情緒在里面。他想讓王寅看他一眼,記住他,這本身就是一個具有賭博性質的法子。要麼平步青云,要麼萬劫不復。
很顯然,前者是他想多了。
游聲還在嘀咕,仍在茶幾上的手機就開始震動了,他抬頭朝陸鶴飛喊:“小飛,你電話。”然后拿起了手機,下意識的看了眼號碼,010的開頭,以為是什麼賣卡賣保險的就丟給了陸鶴飛。
陸鶴飛伸手凌空一握就接住了,游聲嘆道:“少俠,功夫不錯啊。”陸鶴飛搖搖頭,看著陌生的號碼皺眉,按下了接聽鍵,走到了陽臺上。
“您好,請問是陸鶴飛先生麼?”對面傳來甜美的女音,標準的像是機器一樣。
“對,我是。”陸鶴飛問,“請問……”
“請您于明天上午八點到擇棲娛樂總部報道,公司有新的工作安排需要您配合。具體信息將以確認函的方式發送到您的郵件。”
“我可以提問題麼?”
“很抱歉我無法回答您。”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公式化的笑容,“您的問題可以明天向專門的工作人員提出。
”
“好的,謝謝。”縱然有諸多疑問,陸鶴飛也知道在這個電話小姐的口中問不出什麼來,所以也就不打算浪費時間。他慢悠悠的走出了陽臺,游聲問他:“什麼事兒啊,這麼神秘兮兮的?”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
“做什麼?跑出去不怕叫人圍了?”游聲又拍了一下腦門,故意說,“你看我想什麼呢,一個個無名小卒,現在都是被放養的啦,出門也沒什麼不同。”
“嗯。”陸鶴飛附和地點點頭。而游聲看著他,眼珠子一轉,笑道:“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會被圍。”
“為什麼?”
“因為你好看呀。”游聲站了起來,用自己的手在陸鶴飛面前比劃,“又高又帥,不說話時看起來特別酷,冷漠無情的那種,跟街上的路人一點都不一樣,鶴立雞群,女孩子們都吃這一套。”
“那你呢?”
“我?”游聲說,“公司讓我裝乖,他們說我這樣才討人喜歡,可是我自己……嗯……我自己好像不是那樣的人。”
陸鶴飛說:“你現在就很好。”
“沒關系,連出道都泡湯了,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會有其他人關心吧。”游聲笑了笑,“也許都是命中注定吧。”
陸鶴飛扯了扯嘴角,笑的意思不是很明顯,但也足夠安慰游聲。游聲也抬頭看著他,嘴角一勾,而后低下頭,嘆了口氣。
也許是還太過年輕,不會藏著情緒,那些開心的難過的都擺在明面上,全叫人知道了才作罷。
次日,陸鶴飛非常準時的抵達了公司大樓,而在前臺接待他的,正是那日所見的高司瑋。
高司瑋穿著一身貼合規整的西裝,先得非常隆重正式,而陸鶴飛則是穿著灰色毛衫牛仔褲,外面隨便裹了件大衣,頭戴棒球帽,帽檐壓的很低,只能看到鼻尖和線條完美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