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林寶妮不滿地哼了一聲,“他以前確實是有一些好歌啦,但除了《親愛的》那幾首,最近還寫過什麼大家都知道的東西嗎?新單曲鬼叫鬼叫的一點都不好聽,聽說好多人都可失望了呢。”
桐姐嘆氣,無奈臉望向朱凌。
“鬼叫鬼叫”真的是非常貼切的形容詞了——她完全贊同林寶妮的觀點。
之前也好多次跟朱凌說這首歌不行,肯定會撲,可朱凌這死倔孩子偏要固執己見,說那是美國流行樂壇的新銳唱法,偏要主打那首歌。
現在落得劣評如潮,真是很難得了,這種丑聞加事業挫折、人人都恨不得趕緊來踩一腳的關頭,還有人愿意替他說話。
“朱凌的才華、唱功,確實是業界頂尖的水準,放眼整個歌壇,本來就沒有幾個人能達到他的音準和質量。”
“而像《親愛的》那幾首歌,已經足夠證明了他完全有能力寫得出受歡迎、傳唱度高、下載量驚人、KTV和大街小巷都在放的‘代表作’。”
“我相信如果他還想寫,隨隨便便也能再寫出一百首、一千首那樣的流行歌曲,賺得盆滿缽滿、名利雙收。”
“但不是,朱凌他不是那樣的性格。”
“他對音樂本來就是很單純的‘喜歡’。他從一開始,追逐的就不是大眾眼里的‘紅’。”
“所以比起很多人很在意的金錢、地位、名譽,他更享受的是能自由地宣泄自己真實的靈魂,有的時候為了那一小部分情感上的共鳴,寧可一意孤行。”
桐姐聽得都呆了。她作為一個一切向錢看的經紀人,完全不能明白這種“為愛發電”的心態。
但是,這兒有人明白。
朱凌靜靜站著,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桐姐有些郁悶又有些欣慰,這段日子一個打擊接一個打擊,很久都沒有再看他這樣笑了。
曾聽人說過,三年前第一次見到朱凌,可以眼見看到那種陽光打眼睛上的對夢想的熱忱。
她跟了他快兩年。今天,終于看到了。
“你聽聽,這才是真正懂音樂、會欣賞的人,你們……都不懂我。”
“……”
“我先去下洗手間,你在這等我一下。”
大明星笑瞇瞇地一臉自得,大概以為自己還沒崩,以為還撐得住。
桐姐略帶同情地跟了他一路,那人果然半路就崩潰了個七零八落,撐著洗手臺直不起腰,哭得毫無形象像個傻子,甚至發出了那種被拋棄的狗一樣痛苦的嗚咽聲——
桐姐感嘆一聲,四下張望,幸好這兒偏僻沒人,要不然外被拍就難看死了。
真是慘。
真的……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曾經很愛你,最重要的是,他欣賞你的才華,相信你,理解那些大眾都不理解的創作。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當明星真的挺累的。
幾分鐘后,朱凌出來了。整理得很好,要是不仔觀察,甚至看不出來他才像狗子一樣哭過。
第81章
繁榮化妝間,前后一共兩扇門。
朱凌在前門駐足的時候,黎總……也這麼巧,正好走到了后門。
平常按說,黎未都只會在后臺監控節目效果(其實也不用監控,只是忍不住想窺屏自家寶貝兒),并不會常過來前臺找紀鍇。
主要原因就是《繁榮》常駐女嘉賓——林寶妮和米莉那倆可是典型八卦drama queen性格,摸一下手都會被她編成一本長長的曖昧艷情史,添油加醋說得半個娛樂圈都知道。
自家熊寶寶又不混圈子,也就玩這一季而已。八卦新聞最好適可而止,被人過度消費黎總也不高興。
至于今天特意過來,是專程來“防火防盜防朱凌的”。
結果,不如別來。
“……”聽到熊寶寶那麼一本正經夸朱凌唱歌好聽,本身唱歌跑調巨難聽的黎未都心塞塞。
記得以前在高中的時候,朱凌就是會彈吉他加有一副好嗓子,又運動全能加學校游泳隊骨干,沒人教就在各方面占盡天賦。
而他呢?從小家庭教師和私人教練輪番培養,才藝樹卻硬是一項都點不亮,至今還是一只五音不全的旱鴨子。
又小心眼。
還嫉妒心強。
加間歇性神經病……
嗚,黎未都用力揉了揉偏頭痛的地方——行了!收拾著點兒!人家朱凌能靠歌吃飯,唱得好不是客觀事實?至于又姜醋醋醋醋茶成這樣?
再說了,紀鍇也不是沒少抱怨過“小妖精以前對你那麼不好,你連一句他的壞話都不舍得說”。
……所以說啊。
能做到一句壞話也不說,有時候反而才是真的“過去了”吧。
黎未都清楚記得,整個青少年時代的那麼多年里,在那個灰蒙蒙的大宅子里,“神經病女人”是整個家絕對不能提的禁忌。
偶爾說到,黎父都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破口大罵、摔摔打打,滿口那個女人多麼糟糕,多麼后悔娶了她,她有多麼疑神疑鬼、控制欲強、不溫柔、整天哭喪個臉惹人心煩。
可就在這麼怨念深重地咒罵了十多年后,在某個晚上吃著一碗雞蛋素面夜宵的時候,沒征兆地突然就淚崩了。
從那之后,“神經病女人”變回了“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