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周鋮的案件移交檢察院,最終檢方根據多方證據,認為依法不能追究刑事責任,最終不予起訴。
緊接著,古嶸案開庭時,周鋮作為證人出庭了。
檢察院起訴古嶸涉嫌故意殺人、誣告陷害、傳授犯罪方法罪。
如同李肖然的預料,古嶸在庭上當庭翻供,指著坐在聽審席上的李肖然說是警方嚴刑逼供。
孫賢作為偵查人員上庭提交了證據,而古嶸的律師卻拿不出任何刑訊逼供的證據,被法官問得啞口無言。
但當下一位證人出庭后,古嶸卻再也沒了底氣。
他看著證人聲音顫抖,“你……你……你竟然沒死?”
杜若臉上是大病初愈的慘白,手腕上的疤痕已經結痂,但依然觸目驚心。
跟著她一起來的還有柯顧。
法槌一敲,法官最終宣布休庭,擇日再審。
蘇漾則是走到李肖然身邊解釋道:“師兄現在負責杜若的病情,雖然還會發病,但已經有起色了。”
“你們和好了?”李肖然含笑問,蘇漾特地解釋一下無法是擔心自己對柯顧有意見,畢竟杜若差一點就把周鋮給坑進去。
“也、也沒有不好啊。”蘇漾期期艾艾道,又補了一句,“他沒找到房子租,就先住我家里了。”
“哦——”李肖然拖著長音,指了指身旁的周鋮,“我當初也是用這個理由登堂入室,最后成功睡貓的。”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深謀遠慮。”周鋮失笑,不留情面地戳穿他,“也不知道當初是誰鬧著要交房租。”
李肖然虛搭在他肩上的手突然用力,周鋮瞬間改口,“我記錯了,是你先暗戀的我。
”
本來事實也是這樣。
李肖然理直氣壯地想,為他做飯,叫他起床,吃他的醋,擔心他,思念他,保護他,為他擋子彈,想要一起過日子……
這不是愛又是什麼呢?
全然不記得當初那個信誓旦旦說是兄弟情的又是誰。
明明還在莊嚴的法庭,蘇漾卻覺得像是三九天里灌下了一杯溫開水,全身暖洋洋的。他沒有去打擾這對愛人的小情趣,而是不遠不近地綴在他們身后。
他想,他能夠理解孫昀的選擇,絕望之中看見陽光,有人會追逐陽光,而連追逐陽光的力氣都沒有的人有可能會選擇沉眠,拒絕去看這世間的絕望。
可是,還是活著好啊。
蘇漾回頭看著威嚴的法庭和高懸的國徽。
活著能看見正義被伸張,活著能看見惡魔被懲處。
而走在前面的李肖然推開法庭大門,外面的陽光傾瀉而至。
蘇漾迎著陽光瞇起了眼睛,推了推金絲眼鏡。
活著還能曬太陽,還能……
“小師弟,走這麼快干什麼?”柯顧追上來勾住他的脖子。
……還能看見這個人。
蘇漾破天荒地沒有反駁他,只是抿著唇笑。
人間有魔鬼,可是也有陽光。
——
在第二次開庭后,古嶸的判決書下來了。檢方控訴的罪名都成立了,但對于古嶸故意殺害蘇玥未遂以及教唆杜若自殺的行為最終沒有能夠被認定。
“證據不足。”李肖然翻看著判決書。
“要不是胡遇最后終于招供,他誣告陷害周哥的行為可能也很難認定。”孫賢嘆氣,可他們已經盡力了,但奈何很多東西都證明不了。
“別說別人了,如果我不是親歷者,也很難相信心理干預能誘導人去自殺。
”周鋮是來接李肖然下班的。
“其實心理學也沒那麼神奇。”蘇漾端著一杯喝了一口,“他下手的對象,要麼都是他的病人。要麼就是像周鋮這種,以前受過心理干預的,而且他從利用卡片進行暗示了很長一段時間。”
“暗示和催眠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騙術……”
“小師弟膽子不小啊,要是被老師聽見了,嘖嘖嘖。”柯顧推門而入就聽見蘇漾的話,挑了挑眉頭。
蘇漾剜了他一眼,“要是他知道了就是你告密的。”
柯顧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錄音筆晃了晃,“那說不好,也許哪天我發錯了,說不定就到老師郵箱了。”
蘇漾:“……”這人實在是太惡劣了。
無視這對師兄弟的打打鬧鬧,李肖然則是圍著周鋮又遞水又喂吃的。
多少年沒吃過零食的周鋮就著李肖然的手咬了一口米餅,“小然,我爸媽邀請你和沈叔過年去玩。”
于是,難得讓周鋮破戒的米餅就被李肖然手一抖便落在了地上。
“見、見家長嗎?”
“丑媳婦也要見公婆的。”周鋮笑著撓了撓他的手掌心。
“我很丑嗎?”李肖然扯了扯自己的面皮,陷入了深深的焦慮中。
“不丑就更要跟我回去了。”
“去了,你是不是就要對我負責了?”李肖然看了他一眼,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很響。
周鋮:“……”他看起來很像是吃霸王餐的嗎?而且……昨晚被吃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可貓呢,要順毛哄。
“是是是,那你去不去?”
“去!”
孫賢撐著臉嘆了一口氣,左邊的這對在互相順毛,右邊的呢?右邊的在互相炸毛。
辦公室里其他的同事基本都成家了,回家抱老婆陪孩子。
以前還有曾郁陪著自己。
現在這個木頭也終于開竅了,鼓起勇氣約許沁一起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