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離了所有影響力離開了他的世界。
他不知道這是榮崢的另一個游戲,還是那個男人終于還是膩了這個世界。
榮崢還是沒有見他,但卻遞了一封信出來——
“我放你自由了。”
可是他不自由,他就像瘋了一樣去找他的印記。可十年過去了,就連榮崢這個人,都已經被世人遺忘了。
他一直看護的病人來找他,“醫生,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他沒放在心上,因為他的這位病人太容易偏執于一段感情了。
直到他見到了她手上的照片。
“周…鋮……”
“醫生,你也認識他?”杜若很驚喜,眼中滿是癡迷。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呢?
很多年前,榮崢掛在嘴邊的一個少年——
“我就想知道這麼一帆風順的人生,摔了跤,那雙漂亮的眼睛會不會哭呢?”
其實古嶸明白,世間眾人于榮崢而言,都不過是實驗品。
周鋮是,他也是。
一開始只是一個念頭,直到杜若的躁郁癥爆發,撕碎了他筆記本中他和榮崢僅存的一張合照。
哪怕情緒平息下來,她也依然沒有放在心上,更不用說道歉了。
“醫生,你說我給周鋮寄卡片好不好,等到了九十九天我就跟他表白。”
古嶸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個微笑和很多年前庭審上榮崢的微笑逐漸重合——
“好,我幫你。”
——
李肖然腦子很亂,眼前浮現出三個大字——
“出、事、了!”
出事了。
讓他聽見蘇漾說破古嶸的身份時,李肖然就明白一切都是沖著周鋮去的。
只不過古嶸的意圖一直掩蓋被杜若的偏執所掩蓋。
拐個彎,門就在走廊的盡頭了。
一聲女人的慘叫聲。
李肖然發誓他這輩子從未這麼用力地奔跑過。
“砰——”李肖然側著身子撞開了胡遇的房門。
緊隨其后的孫賢和幾位同事也上氣不接下氣撐著門框直喘氣。
“這——”孫賢失聲叫了出來。
“頭兒,按規定……”
李肖然緊抿著唇,眼中滔天的怒火徹底湮滅了,轉而被無邊的冬夜所覆蓋。
房間里。
有三個人。
癱軟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胡遇。
倒在血泊中的杜若。
房間里唯一站立的是周鋮,而他的手里此刻正握著滴血的水果刀。
在雪白的瓷磚上濺出了一朵朵的鮮紅的花。
零點已過,這是杜若倒計時的最后一天。
——“我送你紅玫瑰好不好?”
此刻,她左手手腕的玫瑰刺青被涌出的鮮血染紅了。
她,是古嶸要殺的第三個人。
而第四個人……
李肖然什麼都明白了,古嶸最后要殺的是周鋮。
但不是通過杜若,也不是通過他自己的手。而是通過曾經審判過榮崢的法律。
第70章 手銬
【不要問警官怎麼抓賊】
李肖然曾經設想過很多種情況,卻惟獨沒有這一種。
同事曾戲稱他是本行走的法條,正是因為他把辦案需要涉及的條條款款記得一清二楚。
他剛考上警校時他父親告訴他的,“把條文記牢了,知道什麼應該做的什麼不應該做。你只有依法嚴謹辦案了才是真正對得起被害人。”
如果因為他的違規操作致使被告人最后法庭翻供,那才是真正的不負責任。
可他卻第一次后悔記住了這些。
“頭兒……”孫賢張了張嘴巴,后面的話卻說不下去了。
胡遇抖著腿,指著周鋮結結巴巴道:“他、他他他把他抓起來。
”
“頭兒。”孫賢沒有動作,他在等著李肖然下命令。
“都愣著干什麼?!”李肖然吼道:“給她止血!救護車!”
李肖然看了一眼胡遇,沒有理他。
跨過胡遇一步一步走近了周鋮,聲音沙啞道:“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周鋮忍不住苦笑,想說的有太多了,可最后全都化為了一句話——“對不起。”
李肖然定定地看著他。
面無表情道:“孫賢,取證。”
孫賢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周鋮手上的匕首取走。
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打擾到了什麼。
“現場拍照取證。”
等救護車抬走了杜若,他的同事主要的證據固定完成后,李肖然開了口。
“胡遇。”
“誒?誒!”胡遇回了神,摸了把頭上的汗,“李警官,您叫我是……”
“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在見證人那一欄簽個字。”
“哦哦,好、好的。”胡遇搓了搓手,終于扶著墻站了起來。
“對了,我剛剛參與取證了嗎?”
“這……”胡遇搖了搖頭,“沒有。”
“那您在備注里面注明一下吧。”
胡遇不明就里但還是照做了。
對于現行犯的處理,李肖然爛熟于心,再加上胡遇的指認。
李肖然從腰間解下了手銬。
“頭兒!”孫賢急急地出聲,“要不我來?”
李肖然擺擺手。
“周鋮,你現在涉嫌故意殺人案,需要接受警方的調查。”
周鋮向前伸出了雙手。
李肖然輕輕地按著他左手手腕將他的左手壓了回去。
打開手銬“咔噠”一聲,冰冰涼涼的手銬固定在了周鋮的手腕上。
“小然,別擔心。”
李肖然低頭,“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周鋮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他其實不應該跟李肖然在一起的。如果不在一起,他的小然就不需要再承受一次失去了。
母親、父親……現在輪到了愛人。
“周鋮,別讓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不然我會忍不住恁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