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周鋮就順著光的方向看去,這一看幾乎讓他魂飛魄散,李肖然緊閉著雙眼倒在沙發上,小腹處的天藍被血染成了暗色。
畫過無數次特效妝的周鋮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
“李…李肖然!”周鋮跪在沙發邊上掏出手機,手指在120的地方滑開了好多次。
除了一次威亞事故,周鋮還從來沒有抖得這麼厲害過,手機從滿是汗水的手中滑落,在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周鋮咬著牙告訴自己要鎮定,抹了一把臉之后抖著手指去解開他腹部的紐扣,突然一個骨節分明的蜜色手掌按在了他的手上,“周鋮?你回來了?”
周鋮看著李肖然按著自己的眉心坐起身,眼底滿是通宵過后的紅血絲,而他就仿佛一個傻子一般怔愣地看著他。
李肖然看清他的表情后先是不解,仔細想了想隨即便了然了,“這不是我的血,是犯罪嫌疑人的。”
“別擔心。”他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周鋮還掛在自己衣服上的手背。
周鋮想,以后誰半夜約他上游戲讓他起不來床他就恁死誰,沒有什麼比和警察同志步調一致這件事情更重要的了。
他不想,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連他最后一個微笑都見不到。
第2章 吃醋
【不要偷看警官的本子】
周鋮對李肖然產生好感是在從探完譚汶的監之后,那時候他還誤會過李肖然為譚汶的減刑盡心盡力是不是對譚汶有點意思,后來才知道他誤會了,人家純粹是為了回報譚汶救過他一次而已。
一方面是因為好感一方面是覺得李肖然這麼年輕窩在監獄實在是太可惜了,所以千方百計勸服李肖然離開監獄,然后動了關系把他調回了原來的單位。
李肖然離開原單位是因為原領導的打壓,這會兒直系領導換成了他以前的組長,再加上他足夠能干,自然是如魚得水。
一開始周鋮覺得挺美,不然以前要等李肖然放假兩人才能見一面,還要提醒自己不能刻意,萬一把人嚇跑就得不償失了。倒霉的是有時候他的檔期一滿,兩三個月都沒能碰上一次。
這個美滋滋在隨著李肖然的同事登門拜訪時突然消失不見了。
手放開,手放開聽不懂嗎!
好好坐著不會嗎?搭什麼肩!
不能叫職位嗎?叫什麼哥?目無尊長!
周鋮的眉頭越擰越緊,李肖然湊過來,歉聲道:“抱歉,他們有點太吵了,我下次還是約他們去外面吧。”
“不。”周鋮脫口而出,對上李肖然茫然的目光,努力揚起一個微笑,“吵點好,我喜歡熱鬧。”開玩笑,在他面前丟動手動腳了,到外面去豈不是要翻天了?
絲毫沒有意識到人家可是一群比鋼筋還直的直男的周鋮不厚道地想。
李肖然想起他每晚睡覺必帶的眼罩耳塞識趣地選擇了沉默。
心里默默記上了一筆——
我的室友,怕吵。
但是對我,真好。
——
這樣的情緒在某一天終于達到了一個頂點。
流血事件的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之后一周都要去外地工作的周鋮就坐在了李肖然的床邊,他就不信李肖然從起床開始就是這麼冷靜的。
上次丟過一次臉的周鋮決定扳回一局,而且他們馬上一周都見不了面了,讓他看一眼不過分吧?
手掌探進溫暖的被窩順著腰摸了下去,隨后狠狠一捏。
李肖然大腦皮層明顯還停留在昨日的追捕行動中,脫口而出,“許三兒!”
許!三!又!是!誰!
還沒來得及被手心的觸感驚喜到,周鋮就踢翻了一排醋壇子。
“許三兒是誰?”周鋮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往外蹦。
“周……”李肖然瞇著眼睛,看清楚來人才松了一口氣,“周鋮,早啊。”
周鋮還想再問,就聽見李肖然沙啞的聲音響起了,“周鋮,你的手怎麼在我屁股上?”
頂著一張面癱臉的周鋮快速解釋了自己只是關心室友的身心健康。
看著他能稱之為落荒而逃的背影,李肖然默默地記下了——
我的室友,太會記仇。
下次睡覺,要穿睡褲。
——
“您……您是來報案的嗎?”新來的女警激動得話都說不清了。
真人比電視上更帥,是那種荷爾蒙爆棚的帥!
周鋮摘下墨鏡對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壓低聲音道:“我找李肖然。”
醉倒在聲音里的女警官暈乎乎地就把自家隊長賣了,“李隊是嗎?我、我我帶你去。”
一路攀談,周鋮還在女警官隨身的本子上簽了名,在寫到to的時候,抬頭問她,“你叫什麼?”
“我叫許沁。”
聽到這個姓氏,周鋮腦海里瞬間提高了警惕。
在踏入他們辦公室之前突然拉響了警報——
“三妹,哪兒撿來的大帥哥?”
許沁連忙笑著擺手,“去去,人家找頭兒報案的。”
“找頭兒?”那人眉心微微一皺,警惕的視線打量著他手里的黑袋子,掛上了職業性的笑容,“您登記了嗎?報案的話歸我們管轄的會有人轉到我們隊,您看……”
“周鋮?”李肖然剛從門外進來,吃驚地看著他,對那人擺擺手,“這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