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明白。”韓卓道,“昨天開會的時候,我們也討論過這一點。”
施天的存在就如同一個移動的病毒庫,他既然能制造出八個實驗體,也就能繼續制造出八十個、八百個,甚至更多。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白曦一個人的事,也不是異能者整個族群的事,而是一座城市、一個國家、一個星球。
“在研制出針對這種病毒的疫苗之前,政府已經在抓緊時間開發軍隊防護服了。”師向廣道,“他們的血液具有高傳染性,你上次沒有感染純屬命大,以后要更加小心。”
“梁所長呢?”韓卓問。
“還在監控室調取錄像,你去看看吧。”師向廣說,“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他扶著欄桿,腰酸背痛地走向休息室。窗外依舊是陽光明媚的,街道上的人群車流穿梭不息,小孩子們在草地上打打鬧鬧,并沒有人知道,這座城市正在面臨著怎樣恐怖的危險將來。
而這棟指揮中心里的每一個人,政府官員、軍隊、異能者,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讓陽光永遠屬于陽光。
民眾永遠也不用知道,陰霾下曾經發生過什麼。
他們只需要好好享受這平凡而又美好的生活。
……
白曦被關在了一個特制的鐵牢籠里,左邊是抽水馬桶,右邊是吃飯用的桌子,毫無尊嚴和人權。
他說:“喂,我有潔癖的。”
施天用遙控器打開鐵門。
白曦:“……”
白曦:“你接受了我的抗議?”
“我要帶你去個地方。”施天拎著他的領口,把人一路扯過走廊。白曦也因此看清了這間瘋人院的部分構造,典型的老式醫院風格,淡綠色的墻裙油漆已經斑駁不堪,上面遍布著抓痕和腳印,以及暗紅色的、像是誰撞墻自殺后留下的血跡。
土黃色的燈泡吊在細細的電線下,隨風左右搖晃,陰影讓每一寸空間看起來都飄著鬼魂。破舊的辦公室、落滿灰塵的桌子、搖搖欲墜的文件柜……白曦后背滲出冷汗,他說:“我們要去哪里?”
“害怕了?”施天陰陰地笑了笑,“想想看,你曾經殺過幾百個人,寶貝。”
白曦:“……”
“況且這里只一些破房子,真正的地獄在下面。”施天把他推進一個老舊電梯,白曦也沒想到,這落滿銹跡的大家伙居然還能運轉,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兩人一路下到最底層,等電梯門打開時,白曦被刺眼的強光照得差點失明。
“老板。”一個中年人把手電移開,對施天低聲道,“他們都來了。”
他們?白曦試著睜開眼睛:“你是哪位?”
中年人并沒有理會他,倒是施天看起來心情很好,主動介紹道:“是這里的管家,我叫他‘院長’。”
瘋人院院長。白曦呵呵干笑:“你好啊。”
“別試圖和他套近乎,白費力氣。”施天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吧,好戲要開場了。”
白曦對這句話不抱希望,反社會惡魔嘴里的好戲,百分之一百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就算已經有了這種覺悟,他在走到圍欄旁邊,看著下方那個巨大玻璃倉時,還是被驚了一跳:“這麼多人?”
“我說過了,八百名罪犯。”施天說,“今天是他們集體開葷的日子。”
“……吃肉嗎?”白曦問,看來這里的生活水準也不怎麼樣,小康社會已經人均肉蛋奶,你這里吃肉還要挑黃道吉日。
施天眼底浮出森森的笑意。
白曦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足足過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玻璃倉里正在發生著什麼——沒有食物,只有數百名瘋狂的男人,和一些、或許是幾十個被他們貪婪肆虐的女人。
“怎麼,看清楚了?”施天瞥見白曦瞬間蒼白的臉色,笑道,“我不允許他們出門,但男人總需要發泄,所幸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法律管轄范圍外的異能者、或者到處逃竄的妓女,她們的消失和死亡不會引起任何關注。”
“你這個魔鬼。”白曦狠狠推開他,想要沖下去制止那些禽獸的暴行,卻被院長壓制在了金屬圍欄上。
“放開我!”白曦怒吼著掙扎。
“冷靜一點,小東西。”施天湊近,放大的五官看起來變形而又猙獰,他握過他戴著手套的右手,用一根手指緩緩壓下了遙控器按鈕,“記住,這是你送給他們的禮物。”
十幾秒之內,那間玻璃倉已經變成了完全密閉的空間,然而里面的“狂歡”還在繼續,并沒有誰覺察到這一切。
“你想干什麼?”白曦心里涌上不詳的預感。
“我說過,他們是實驗體。”施天說,“而現在,就是他們接受改造的重要時刻。”
藥水從天花板上方噴濺,雨水一般落在每一個人身上,玻璃倉里很快就變得霧氣騰騰,然而恐怖卻沒有因此減少半分。
沉悶的叫罵和慘叫不斷傳來,隔著厚厚的玻璃,像是來自遙遠的地下。不斷有人重重地撲向那看似脆弱的墻壁,卻根本不能撼動半分,哪怕手掌和臉被擠到變形,也不能沖破禁錮。
“你放他們出來。”白曦嘴唇顫抖。
“你可真是個小天使。”施天示意院長松開手,把他拎著站直,“但是已經遲了,整個實驗過程只需要五分鐘,現在他們不再是罪犯了,而是比罪犯更加危險的病毒傳播體……確定要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