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不照淡淡:“一定。”
老板走遠,黎宵才嘀嘀咕咕:“你們老板真行,看不見角落里還有一我麼。好賴我也是個‘總’,都不招呼一下。”
沒人搭理他,莉莉問:“戚舉沒來嗎?”
霍流馨看向戚不照:“這位是……戚舉的哥哥?”
戚不照和叢安河一齊挑眉,而后齊刷刷把視線落在黎宵身上。
一直在想原苓的事,黎宵后知后覺記起半年多前,他為給兩人打掩護撒過的彌天大謊。被盯著,先是心虛,下一秒便理直氣壯。
是誰先用假身份騙人?他自降身價編假話分明為全叔侄義氣,兩人心肝再黑總不至于恩將仇報。
于是黎宵腰板挺直了。
莉莉看不懂三人眉目官司,只道:“你們長得好像。雙胞胎?”
戚不照張口就來:“是啊。”
叢安河:“……”
聲音都像。霍流馨感嘆:“單卵竟然也能像到這個程度。”
戚不照:“基因好。”
黎宵:“……”
霍流馨向叢安河問戚舉的動向:“你家屬今天怎麼沒過來,我還特地請廚師做了條魚。”
戚不照還想搶答,叢安河抬手把他嘴給捂上。他易感期將近,脈搏鼓動間柑橘氣息漸濃,戚不照順勢低眉輕嗅,喉結不自覺滾了下。
叢安河有所察覺,撤下手,肘關節輕觸腰線,讓他別犯渾。
戚不照手還撐在叢安河身后,不躲不閃,腰一彎,便渾不吝把下巴擱上叢安河的肩。
銳角卡進圓鈍的頸窩,熟稔流暢如呼吸般自如,alpha與alpha之間可不會這樣相處。
霍流馨和莉莉二人眉頭微蹙。
叢安河感情經歷豐富,但玩兒著妹妹還和哥哥搞曖昧實在太超過。
霍流馨幾次欲言又止,卻見叢安河竟去摸戚不照的下頜,像安撫,大庭廣眾的,說把人慣上天也不為過。
抬手時還露出一截霍流馨當初親手編的紅色手繩,和戚舉那條一套,原先和諧得般配,此刻卻刺目。
兩位茍且的當事人銅墻鐵壁做臉皮,坦蕩得十分可惡。
黎宵沒眼看,霍流馨看出他早知這兩人有事,心里直罵這三個男性alpha蛇鼠一窩。
莉莉眼睛里又燃起火,直來直往:“戚舉在哪里?”
儀式快開始,樂團在奏《I Swear》。
主唱在唱,I see the questions in your eyes, I know what's weighin' on your mind.
叢安河牽戚不照的手,他腕表后墜下條藍色手串。
“戚舉就在這里。”
很難形容霍流馨和莉莉聽到這話后的表情。有一瞬很空,有一瞬又猙獰。
霍流馨不敢置信重復:“戚舉,就在這里?”
戚不照站直,這次將叢安河整個人都攬進臂展范圍:“挺久不見了,兩位。”
莉莉:“……%¥&*%”
俄語,叢安河聽不懂。
alpha,男人,能走路,堪比大變活人。
霍流馨:“那戚舉…?”
戚不照同她碰杯:“戚不照。”
震撼到語言系統混亂,莉莉回神時質問黎宵:“你知道?”
叢安河禍水東引:“他比我知道的早。”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黎宵無辜壞了,來不及解釋就迎上莉莉怒目。他心里哆嗦,拈塊小蛋糕進肚撒腿就跑。
莉莉追上去,潔白裙擺浸在傍晚的風。
大起大落,霍流馨仰面灌下一杯淡金色香檳。
戚不照對她說:“謝謝你的魚。”
霍流馨問:“你喜歡嗎?”
叢安河和他握著手,晚風微冷,揣進他大衣口袋:“這是真的。”
霍流馨同兩人對視,很快三人齊齊笑出聲。
“祝你圓滿。”戚不照說,
霍流馨妥帖收下祝愿:“Deal.”
儀式開始,結為未婚妻子的過程并不繁瑣。
然后就是舞會。
夕陽好長,紫與橙紅如夢似幻。
樂團樂聲悠長,兩兩牽手扶腰,華爾茲不會跳,就裝模學樣。
上次跳舞是在度假村外沿的午夜,戚不照坐輪椅,他轉著圈帶人跑偏軌道。今日戚不照高出他半截腦袋,單手握住他的腰。
時間變得慢了。對視會引發親吻,別人的訂婚儀式,這不太恰當。
于是叢安河錯開視線,落在他胸口,問他為什麼知道自己不喜歡蜂蜜,問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問他累不累,苦不苦,在背光處做過多少事……問他最喜歡的地方是哪兒,第一時間想起的動物是什麼,二十年來有沒有什麼事最后悔。
眉梢眼角都奪目,戚不照靜靜看他,靜靜地答。
為什麼知道是秘密,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不清楚,不累,不苦,沒做什麼,只是等待漫長,你不回頭看的那段時間總覺得難捱……最喜歡的地方是家里,第一時間想起的動物是鴿子,二十年來沒有事后悔,樁樁件件,有的抓住,有的沒有,他從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夏日走到初春的今晚,一切好的壞的都剛好,讓他變成他,讓他見到他。
鴿子?叢安河湊近嗅他大衣上的留香,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樣:“還以為你會想到薛小姐的豹貓。”
戚不照拂過叢安河大魚際,將那些掌紋揉亂:“你和我第一次接吻,那些鴿子飛起來。”
振翅聲生動且吵鬧,拖他從夢落進俗世。
戚不照那時候這樣想:“它們帶給我好運氣。”
舞會后是大合影,眾人欲散去吃食,又被霍流馨叫住。
今晚party的兩位主角站在湖邊,夕陽垂下去,從湖底開始,燒成紫色與紅,遠看霞與云成片,邊界模糊起來,爛漫成一生不得多見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