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不照回:“我和小安哥一起。”
叢安河嗯了聲:“他和我一起過去。”
黎宵怨氣未消,這時候插起話來:“臭情侶。”
莉莉:“嗯?”
黎宵:“……不是罵你們!”
霍流馨和莉莉婭定居海城,驚蟄正好是周六,儀式在傍晚開始,當天中午的機票飛過去時間足夠。
天氣晴朗,有微風。
北邊還沒回溫,戚不照下飛機時還披著黑色大衣,襯衫內的黑色高領內搭襯他膚色蒼白。
頭發已經能扎起一小段,短時才發現他有弧度很大的自來卷,不明顯,椅背上躺亂,蜷曲著慵懶,等車的功夫叢安河抬手,他便低頭,等叢安河幫他整理鬢邊的亂發。
提前租了輛車,是輛皮卡。
儀式定在湖邊,是片露營地。開導航過去,到地方時天已經暗下去。
百合花拱門,茉莉擺臺,湖邊立著香檳塔,二十米開外有篝火臺和自助。比起正經儀式更像親友party,來的人多是雙方的同事同行同學朋友。
請了樂團,樂聲像湖面流淌的波。
戚不照最近不輕松,電話繁多,剛下車助理就打來電話,他自然地垂首同叢安河接了個短暫而親昵的吻,塞著耳機往車尾去聽。
霍流馨的朋友在門口迎賓,叢安河出示電子請帖。朋友看過綜藝,一眼認出他,搭話時很熱情,問他戚舉怎麼沒和他一起過來。
叢安河只是笑笑,沒說什麼。
黎宵年后就回了海城,比兩人到的都早。訂婚宴主角正在那邊應付老板,他便閑來無事找過來。
一反常態,黎宵乖乖順順的,見叢安河第一面先客氣問好。
無事獻殷勤。叢安河神色不變,水來土掩:“什麼事?”
黎宵往他手里塞只開心果乳酪司康:“那什麼。
”
叢安河:“說說。”
黎宵吭吭哧哧好半天,又清清嗓子,裝成波瀾不驚:“原苓和他前任怎麼回事。”
司康咬掉半截,叢安河慢慢咽下去,反問他:“哪方面?”
“……草。”不清楚裝傻還是真傻,黎宵不得不說得清楚明白,“他們為什麼分手?”
叢安河道:“因為原苓親了我。”
黎宵:“!”
黎宵:“我靠,你小三啊?”
叢安河澄清:“沒談過。純朋友。他親上來的時候給我嚇夠嗆。具體原因我不清楚,你要問他。”
黎宵捋不清,語無倫次道:“所以他單戀你?不對,那他那天哭成那樣……這都什麼跟什麼。”
輪到叢安河沒聽明白:“哭了?”
黎宵松了松領結,罵了句:“簽合同那天,他眼睛腫得像倆大核桃仁。我問他怎麼了,他不說。晚上在酒吧又遇見,他喝多了,嚎得石破天驚。”
“怎麼了?”
“他前男友,”黎宵心情復雜得古怪,“…結婚了。”
叢安河愣住。
他還記得原苓笑唱“莫笑我是癡情種——”,說等喬煊找到對象一定move on……玩笑話還像在昨天,然后一切無心之言都應驗。
黎宵抓起頭發:“去年年底領的證,辦過婚禮,沒請他。機緣巧合知道,當場就崩了。”
叢安河沒說話。
黎宵問他,我該怎麼辦。
這話從黎宵嘴里問出來,多少讓人驚詫。錄節目那會兒想追戚不照,他心里有數,套路一茬接一茬,對比今天簡直純情過了頭。
叢安河坦白說:“我不知道。”
黎宵有些煩躁,端杯雞尾酒喝起來。檸檬黃配青橄欖,后勁酸澀。
戚不照接完電話,信步行至叢安河身側。他個子好高,眉骨往下深出兩叢陰影,初春的傍晚里,大衣衣擺松弛輕晃。
手腕上是叢安河送的腕表,腕骨隨青筋凸出,悉數藏進袖口。
他站定,只來及在叢安河鬢側貼面,順便叼走半塊開心果司康,便有人打攪。
霍流馨在海城最大的證券交易所工作,和上司關系不錯,因此訂婚儀式老板也出席。老板年過半百,大腹便便,商人的精明并一種溫吞的好脾性,矛盾地揉在這張面白無須的中年面孔上。
“小戚?”老板意外道,“好久不見了,你母親最近怎麼樣?”
戚不照伸手與他淺握:“周總。家里一切都好。”
他年紀輕,氣質里有種尖銳的沉著,讓人覺得不好招架。戚名確實給他許多,人群里不必奪目也會是上位者。
霍流馨與莉莉后一步跟過來,視線先落在叢安河臉上,場面不合適,三人便無聲頷首,算打了趟招呼。
老板感慨:“上次見你還是幾年前,長大了。最近在做什麼?”
戚不照道:“做點小事,瞎折騰。”
“謙虛。”精光一現而過,老板問霍流馨,“你們認識?”
霍流馨抬頭,目光這時掃過戚不照,瞬間愣怔。她想起《前夫》首演那場,謝幕時一排一座有人捧花上場,黎宵說那是戚舉的哥哥。
些許異樣漫上心頭,被霍流馨壓下。她笑說:“是……朋友的家屬。”
戚不照的手臂無意識撐在叢安河身后擺臺上,無聲地占有,老板掃過,頓時會錯霍流馨的意。兩個alpha,但老油條見多不怪,老板語氣平常:“這位是?”
“您好,”叢安河伸出手,“叢安河。”
“你好你好。”老板深諳世故,做領導的,高管訂婚這種場合到場是給面子,久待卻不討人情。他適時瞧眼手表,雙手合十,“我待會兒還有飯局,先走了。
小霍,幸福平安。”
霍流馨道了謝,老板朝戚不照頷首:“轉達戚董,有時間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