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刑警把他摁住,他后頸傷口迸裂,開始滲血。
叢安河說:“我不想浪費時間。”
馮兆面部扭曲,卻還在笑:“陳冬冬喜歡你,他見了你一面就開始喜歡你。那個賤人和我上床的時候還敢心猿意馬,恨不得給你千里送屁*股。是,我是沒法正常分泌信息素,但我也是個alpha,我他媽就想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一個喜歡beta的變態?”
馮兆亡故的前男友,叢安河只見過他幾面。
馮兆:“陳冬冬這種omega*得很。我給他喝了點迷幻劑,讓他睡過去再把他*醒,我罵他,吐他口水,扇他巴掌,但他以為我是你,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跟一堆爛肉沒區別任我宰割……你說好不好笑,叢安河,你說好不好笑?”
叢安河:“你對喬秋做了什麼。”
馮兆笑到咳嗽:“喬秋……其實我挺喜歡他的。身上瘦,但屁股翹,眼睛特別大。”
叢安河叫他的名字:“馮兆。”
“你急什麼,我還沒說完。我最開始以為你對他有意思,私下見面,幫他遞申請,給他開小灶……但你真不是個東西,熱絡之后又冷落他。他看起來太可憐了,我得幫他。”馮兆面朝玻璃,表情堪稱無辜,“我用英文寫信給他,他竟然就信了,眼巴巴地回。我知道,這樣不好,但他很可愛,我信里嚇唬他,罵他,他第二天就失魂落魄地去上學,我心疼,所以下一封信就哄他,夸他漂亮,讓他拍幾張裸*照印出來,夾在信里放進信箱。叢安河,他太聽話了,他太聽你的話了。”
馮兆一字一頓:“你說什麼,他做什麼。像條下*賤的狗。”
喬秋經濟拮據,買不起書看,于是馮兆和喬秋第一次見面是在圖書館。
頭發比棕色淺,雀斑如干涸的泥點。迎著光看,喬秋簡直慘白到透明,像只引頸就戮的羔羊,血管都看得清晰。
學生卡掃過機器,高一四班。
叢安河班上的學生。
或許真的有緣,馮兆無意中撞見過叢安河跟他在體育場館后私會,在教學樓拐角處講題,辦公室門外喬秋抱著練習冊等人,叢安河出現,他的腰背就會挺直。
起初馮兆真以為叢安河性向大變,未成年omega和alpha教師,老套但禁忌。可叢安河沒要他。
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單薄到風一吹便倒,腰比一掌寬不了多少,掐住他比掐住只兔子還容易。
喬秋坐在實驗樓臺階上發呆,他的愛簡單到純粹,純粹得可惡,馮兆看在眼里,于是心生愛憐。
巧的是他高考英語仿了叢安河的體,稍加打磨有九成像。
他寫了封信,塞進叢安河批改過的作業簿。
開頭是To Qiao,正文是隱晦的情詩,暗表相思難言,考慮到叢安河假清高,要從波德萊爾的詩集選,《惡之花》就很好。信件沒有落款。
喬秋信了。趁晚自習放學夜幕降臨,他繞路回宿舍,一封一封,投進校史館的信箱里。
馮兆說:“想給你過生日,他餓了好久,攢錢要買禮物。我實在看不下去,那天停電,很方便,所以我把他叫上實驗樓天臺,讓他帶著所有你寄給他的信,我得把那些燒掉。幕天席地,他身上有種野性,你不清楚,但我見過。很漂亮,非常漂亮。”
馮兆問他:“你知不知道,他看見等在天臺上的人是我,露出什麼表情?太好笑了。最開始他以為我在等別人,還老老實實跟我鞠躬問好,后來我去親他,他躲開,我很生氣。
我告訴他,給他寫信的人是我。他不信。他為什麼不信?我跟他談了這麼久戀愛,就因為我不是你,不是alpha,我那麼好,但他拒絕我。他拒絕我!”
馮兆掙扎起來:“我給他看你和那些beta戀愛的照片,我給他看你給他們送的禮物。我邊讓他看邊弄他邊咬他,我戴了牙套,那玩意有一點疼,他哭得特別慘特別慘特別慘,他一直叫一直叫,他真的好吵,所以我……唔唔…唔。”
警員聽不下去,折他胳膊推他臉,讓他老實點。
叢安河沉默著,他覺得很冷,但眼睛很燙。從窗戶里看馮兆,看他兩手反扣,面目猙獰,像頭徹頭徹尾的怪物。
“所以你劃爛了他的脖子,推他下樓?”叢安河聲音有些啞。
馮兆大笑著咆哮:“都怪你!都怪你!!我沒想殺他,我喜歡他,我不想殺他!我抱了他,我只是拍了幾張照片,幾段視頻,說要把這些發給你,他就想去死!他自己劃的,他自己跳下去,他特地站在你辦公室頂層,想讓你看清楚,他想贖罪…他竟然想向你贖罪,你他媽又不信基*督……他姐姐跟他一樣蠢,所以我只能提醒她,讓她不要恨錯人——”
叢安河:“她為什麼該恨我?”
馮兆難以理解他怎麼會想不通這麼簡單的道理:“如果他們不喜歡你,他們就不會死啊。”
叢安河看他良久,移開眼,摁上麥克風的開關。
沒等到回應,馮兆開始不安,他叫罵夠了,最終安靜下來,伏在桌面上像只淹水的蒼蠅。叢安河對徐飛一眾刑警道句辛苦,推門離開前,馮兆如有所感,把他叫住。
他聲音沙啞到沒人樣,問。
“…你怎麼知道是我。”
并不空曠,卻仿佛有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