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叢安河摁住冒頂,軟牛仔材質,很快被壓扁,“……我說怎麼有腦油味兒。”
戚不照:“你騙我。”
“嗯,我錯了。”叢安河聲音悶悶的,“但你也騙了我,扯平。”
戚不照沒說話。
叢安河在皮質座椅上摸索著去握他的手:“我第六感很準,猜到是今天。”
謝幕時他從李想走回叢安河,在模糊的邊界上看一切都很清晰。
藏掖的低語,躲閃的目光,瘋狂上滑屏幕的指尖。
早有心理準備。
叢安河問:“我們去哪兒?”
“回家。”
“會被蹲的。我家里老房子沒賣。”
戚不照不聽:“無所謂。”
叢安河叫他:“戚不照,我和你得分開走。”
戚不照握住他的手,用力到兩個人都覺得痛:“我說,不行。”
叢安河不同意。
“今晚綜藝收官,我在風頭上,事情已經鬧起來,網絡媒體現在主導,和以前的情況不一樣。你家里敏感,在公眾面前又有兩套身份,一旦曝光,負面影響不可估量。我不許你冒險。”
戚不照淡淡:“多大點兒事。”
叢安河重申:“我有所謂。”
“哥哥,你說服不了我。”戚不照說,“就像我沒法說服你。”
叢安河沉默,說起昧良心的話:“這是我一個人的事。”
戚不照頓了頓,很輕地笑了聲:“你知道說這種話會讓我傷心的。”
這是目的,達成了,心里卻難受得像被鑿了個窟窿。
叢安河又去壓癟下去的冒頂,直到它徹底變形:“……你不該承擔這些。你順順利利的,這樣才對。”
“對,什麼是對?”戚不照扒開那頂飽受折磨的帽子,“你看著我,再說一次,這樣對麼?”
毫無隔閡的對視在這時候是柄利器。
好演員也不是時刻都能好好演戲。
叢安河覺得眼眶干澀,眨動時窗外夜幕變成流動的河,他只能閉上眼睛。
“……客觀上正確。”
戚不照向他敞開雙臂,毫無保留:“這樣對嗎?老師。”
叢安河肩胛松下去。
他突然覺得好累,于是將一切交付,垂頭埋進戚不照頸窩:“好吧。”
戚不照不說話,與他安靜地交頸。
“我需要你,你得抱抱我,”叢安河把眼睛藏起來,“這才是正確的事。”
戚不照展臂擁住他:“同意。”
同棟樓里不知道住了多少名流巨星,小區安保確實到位。
一路通暢。
進門第一件事是脫衣服,毛衣結結實實悶出一身潮熱的汗。
洗完澡才想起手機還在戚不照兜里。趁他去浴室,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來。
叢安河站靠書房落地窗邊曬月亮。
所有社交軟件都紅標九十九,比逢年過節要熱鬧。未接來電百來條,認識的少,多是陌生號碼。
每兩秒就有人打進來,太礙眼,干脆開免打擾。
私信箱塞滿了,想來話不好聽,他沒看。
今晚全球大抵沒別的大事發生,他大名還掛在熱搜第一,位置顯眼。
人類期冀于通過復仇使自己變得完整。話題置頂的文章是喬頌的手筆,篇幅不算太長,從頭讀到尾卻花了一些時間。
年輕的任課教師,落單的內向omega,小事處處幫扶,私下單獨相處。
附圖除了當年現場的警戒線、打了碼的尸檢報告,還有那沓沒寄出去的情書廢稿。
時隔多年,沒想到以這種方式重見天日。
百分之九十的客觀事實,加上受殘缺證據引導的百分之十的主觀臆想,卷起一場遲來五年的風暴。
但網絡升堂最后反轉的案例太多。
叢安河輿論形象正面,話劇新秀,戀愛綜藝里又憑溫柔騎士的人設嶄露頭角,第一時間就有網友質疑文章內容的真實性。
很快,事件的其他相關者站出來。
熱帖的博主曾經是七高的學生,他發文證實,叢安河確曾在自己母校任職。
——“……學弟從辦公樓頂層跳的,那天停電。相信七中那三屆學生都記得。后來辦公樓天臺徹底被封了,還加固一圈水泥平臺,爬都爬不上去。
“cah是新老師,年輕,教英語,因為長得特別帥,所以沒幾個學生不認識他。事發后沒多久他就辭職了,學弟的家屬在校門口拉過很久橫幅,最后被校方趕走。
“為什麼沒聽說?……當然是因為受害人沒成年,未成年omega的性*犯罪在偵破前是要保密的。而且學校下過封口令,在網上傳播的都找去談話了。
“不是蹭熱度,不是演子,隨便拉一個七中畢業的都多少聽說過這些。那檔戀綜官宣的嘉賓里有他,我看到的時候都震驚了,屬實沒想到法制咖還敢出來撈錢。”
還有喬秋同班同學發文。
——“我是喬秋高一同學。他性格內向,和我們關系一般,話都很少說。
“當時cah教我們英語,喬秋最開始每科成績都不好,但是后面英語成績刷刷漲上去了。蠻多人都看到他經常跑英語辦公室,一待就很久。”
點燃久遠的大事件往往只需要一點火星。
兩條帖子發出來,知情人士瞬間如雨后春筍般破土冒頭。
——“我也是喬秋同班同學,親眼見過體育課cah叫他去體育館后面,就兩個人,不知道聊什麼。
現在想想挺親密的。”
——“我在隔壁班。我家條件不好聽,高一申請助學金,印象里喬秋的程序是cah幫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