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時掌聲雷動。
霍流馨無語,一巴掌拍醒黎宵。
戴墨鏡方便熟睡,黎宵驚得一屁股彈起來。好在起身鼓掌的人不在少數,他混跡其中,邊擦口水邊迷迷糊糊叫好。
謝幕時演員主創站成一排鞠躬,讓兩人肅靜的一排一座抱著花,大步登臺。
肩寬腿長,個子高挑,帽子口罩齊全,看不清臉。粉色玫瑰開滿九十九朵,塞進叢安河懷里,然后長臂一展,整個攬進懷里,好緊的擁抱。
謝幕后觀眾陸續離場。
莉莉好奇剛剛送花的是誰,黎宵睡眼惺忪,脫口就答:“他對象。”
一排二座大受震撼,探頭探腦的,快把送玫瑰的年輕alpha背上盯出洞來。
霍流馨震驚:“對象?!”
黎宵后知后覺說錯了話,猛咳兩聲改口:“——是他對象的……哥哥,那什麼,親哥。”
莉莉:“戚舉還有個哥哥?”
黎宵艱難點頭:“對,對。有,一直有。”
抱那麼緊,看起來關系很好。霍流馨說:“見家長了?夠效率。”
黎宵哈哈:“對,對。見了,見好多次。”
兩人還欲追問,黎宵忙轉移話題,破天荒放下身段,主動要求去跟叢安河說聲恭喜。
叢安河正在后臺和粉絲合影。黎宵拎給他盆果籃,別別扭扭地道賀。
果籃挺重,蘋果香蕉還有梨。
叢安河看了直笑:“謝謝。”
一排二座神出鬼沒,不知道什麼時候鉆進來,看見果籃不住狂笑:“這送的都是什麼……這麼寡淡,缺心眼兒吧你!”
黎宵怒上心頭:“怎麼哪兒都有你。”
后臺人少,一排二座摘下口罩,唇釘亮得閃瞎人眼。
叢安河介紹:“我朋友,原苓。”
這下認出來,黎宵抱臂:“哦,我說誰看話劇還帶后援會,譜挺大啊,小明星。
”
原苓一字一頓:“說、唱、歌、手,OK?”
叢安河周旋勸和,原苓消火,從倆寬得跟麻袋似的褲兜里,一兜掏出一個地雷大的紅心火紅果。
“來,我的賀禮。紅紅火火。”
黎宵哇道:“真俗,哥們。還笑我呢。”
原苓擼袖子要和他干仗,但個子小,叢安河一把就抱住。
霍流馨圓場:“晚上一起吃頓飯麼?好久沒聚。”
叢安河說抱歉:“待會兒組里約著聚餐,下次一定。”
“剛好戚舉不在,”霍流馨說,“下次一定。”
叢安河同她擁抱:“謝謝你們能來。”
霍流馨拍拍他后肩:“演出很精彩。朋友之間還說這個。”
組里來人催,幾人寒暄幾句便散伙。送出門,原苓踮腳搭叢安河肩膀:“行啊你,換夠快的,我還真以為你渣男從良了。”
“說什麼呢?”
原苓:“別裝了,我都知道。”
“知道什麼?”
原苓耳語:“送花,還在臺上抱這麼緊,人家都為你做到這地步了,我聰明著呢,你騙不住我。唉,親兄妹兩人都上手,abo輪一遍,缺德還是你缺德。”
叢安河:“……你到底在說什麼。”
原苓笑得反派且深沉,臨上車前不忘降下車窗,叮囑他小心翻車。
叢安河…叢安河一頭霧水。
回頭時發現莉莉還沒走。突來的風吹亂頭發,還以為是夜幕里狂舞的紅藻。
撥根皮筋給她,叢安河笑,頷首行禮:“記者小姐,要采訪我嗎?”
莉莉掏出份文件袋:“我整理的,希望能幫到你。”
叢安河大致掃過,定定看她:“這些花了你不少時間。”
“別在意,算我的道歉。”莉莉說,
“好,”叢安河不擅長俄語,伸出手,“Спасибо……我沒講錯吧?”
莉莉短促地笑,同他交握:“Не за что.”
回到家臥室亮著地燈,戚不照臥坐床頭擺弄電腦。
洗澡前叢安河問他在做什麼,他說在看黃*片,洗完澡叢安河問他在做什麼,他還說在看黃*片。
本來沒信,撲到床邊才發現他竟然真的在看黃*片。
閑得慌,還拆開啃了半包蜂蜜杏仁。
錯認成一種暗示,叢安河把他眼睛遮起來,說,今天不做。
到下周二前要演滿五場,他是敬業的話劇演員。
“莉莉今晚交給我一些東西。”叢安河告訴他。
“嗯……是什麼。”
戚不照膩膩歪歪倒進他懷里窩著,伸手還要去劃觸控面板。
走神太明顯,叢安河啪地合上筆記本電腦。
“戚不照,你得看看。”
翻閱歸檔舊聞舊案,有兩起境外案情性質極似。
為人師表,儀容儒雅,選取信眾時傾向內傾型人格,交流方式隱秘,用暗號構建傳*銷類的畸形關系,創造盲從性的曖昧。
真兇往往不親自動手,一句話,一種強暗示,一類信仰的倒塌,輕而易舉人將摧毀。
“模仿作案。”戚不照道。
“很大一盤棋。”叢安河說,“莉莉盡力了,但僅憑這些,我沒有頭緒。”
紙質資料有些年頭,脆得咔嚓作響。戚不照快速翻頁:“還有共性。”
“比如?”
“藝術性。或者說,一種美學。”
栽贓嫁禍的手段有很多,引喬秋上鉤的餌不止一款能選。
情書代表愛情,喬秋為愛自戕,從叢安河辦公室的窗口飛躍而下,天堂到地獄,完整到扭曲,不能說不是一場極荒誕的死亡藝術。
叢安河斂目:“計算人性,收割人命,這不能算行為藝術。”
戚不照掀開電腦,小眾R*18網站的黑色Logo亮起,UI浮夸到特別。
戚不照這樣評價他,“極度自戀。表演型人格。
”
網站有分頻和檢索功能,做得有模有樣,關鍵詞都是小語種。
叢安河瞇起眼睛,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看清后只覺得聳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