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懶得開新瓶,叢安河取過他手里的潤喉。
“畢業第一天就被我拐跑,總覺得有點畜生。”
戚不照單臂一攬,直接把人抱坐進懷里。瓶蓋沒擰,差點兒打翻,他翻手堵住瓶口。
雙腿岔著,叢安河只能半環住戚不照,坐穩還被顛了兩下。
戚不照掌心揉過他后腰,帶種強烈的暗示,面上卻純情,湊上去同他蹭蹭鼻尖。
“……想做。”
叢安河垂頭親他,溫聲作情人低語:“剛畢業就帶你開房,是不是有傷風化?”
水放上矮柜。
戚不照輕笑,仰面同他接吻:“老師,你疼疼我。”
搞教育的似乎都愛追根溯源,七中盤算到一百二十年前大抵該叫什麼什麼學堂,生拉硬扯出一套傳承說辭,于是便搖身變成百年老校。
市里最好的中學,多得是擠破頭也進不來的中考生。
難得辦開放日,今年校慶全校學生停課一天,主干道和活動區全是辦活動的展位,聲勢造得大,人流遠超想象。
校門上名牌電鍍一層新金,教學樓補過漆,操場跑道也重鋪過,想到明年便要全拆搬新址,五年恍如隔世。
十點多,正是人多的時候,學生少數擺攤,多數閑逛。
嘴角昨晚被啃破,叢安河出行時戴上口罩。
戚不照鴨舌帽一卡,遠看還以為哪個明星出街。
兩人在校服堆里格格不入,裝扮奇特,太惹人眼。想避風頭,叢安河一路拉戚不照往體育館鉆。
門開著,燈沒亮。
場子很安靜,叢安河摸了摸脫退的墻皮,迎面有只籃球忽然丟過來。
丟得太輕,他順手便接住。
“來一局嗎?”戚不照打開總控開關,球場瞬間亮起燈。
叢安河將球扔回去:“來。”
兩人打1v1,戚不照身高優勢,叢安河三分球極準,起先勢均力敵,分數咬得死。但叢安河不比戚不照體能,二十分鐘便見分曉。
叢安河不認輸,也玩兒起賴,最后竟開始比對著拍皮球。
二人鬧得正酣,門口嬉打哈笑圍進一隊人,差不多十四人,統一穿紅色校服褲和白色短袖。
人高馬大成年男性alpha你來我往拍皮球的場景實在詭異。
對上視線,兩撥人馬面面相覷好一陣兒,最后是叢安河拉著戚不照,面色不變地沖幾個學生頷首,波瀾不驚錯身離開。
出門才撒開手,戚不照樹獺一樣從后面掛到叢安河身上:“哥哥,剛才好帥。”
“那叫二皮臉,”熱,叢安河沒趕他下去,“跟你學的。”
從體育館出去,漫無目的地逛,走一遍操場,坐了會兒落灰的看臺。
中途途經圖書館,大大一座玻璃房子,剛巧看見王潤正帶幾個高一的孩子在一樓搞興趣班。
是角落圍得雅座,四面環不封頂的大理石紋墻,不知道能教出直升競賽班的苗子。
叢安河看見他,他沒看見叢安河。
講得入神,叢安河沒出聲叫他。
兩人離開圖書館,繞去小花園,最后往長椅深處走兩步,在鐘樓腳下的活水小溪邊落腳。
水很清,鋪了鵝卵石,間或有錦鯉穿游而過。
“怎麼不叫他?你朋友。”
叢安河蹲下,旁邊是叢結果的櫻桃樹,滿樹紅櫻熟得透亮,搖搖欲墜下。他指尖拂過流水,說:“沒有必要。”
“我以為你是應他的邀。”
人都聚在主校區,附近連早戀的小情侶都沒見到。
叢安河摘下口罩:“不合適。都是學生,我名聲不好。”
戚不照沉下臉,沒說話。
“戚不照。”
“……”
“小戚。”
“……”
“寶寶。”
“……”戚不照默不作聲把下巴放他肩膀上,“不要這麼說自己,我會生氣。”
叢安河覺得新鮮:“生氣會怎麼樣?跟我吵架?”
“不吵,浪費時間。”戚不照淡淡,“我會把你綁起來,從后面進去,然后咬下去,標記你。”
叢安河被他揉著后頸,咬痕還沒淡,腺體微脹發麻。
回擊幾乎是本能,alpha柑橘香氣沉穩又清爽,戚不照埋頭深嗅,他最近情緒總不穩定,頸側青筋漫出來,上癮般卷進或柔情或粗暴的幻境。
“這麼誠實。”叢安河同他貼貼腦袋,聲音有些啞。
“說過以后不再騙你。”
叢安河卻答:“你哄我的時候挺可愛的。”
“你沒當真。”
叢安河把手擦干,道:“說謊是人的天性。”
戚不照嗯了聲:“我愛你。”
錦鯉游過,叢安河眼見它尾巴尖蕩出三五圈環狀水波。
他經驗豐富,愛字容易講,為你追風逐月這種好聽話把耳朵磨出繭,真與假卻與他無關,只當別人入戲太深,燈光并舞臺廉價,于是輕輕一笑,便能隨處安放。
明明無風,葉子卻動起來。
一顆櫻桃就這樣滾下來,不打招呼,砸上鼻尖。
要落進水里,他幾乎下意識雙手合捧。
于是沉甸甸一枚就躺進掌心,紅到爛熟,像摩西袍上三色線描出的紅石榴,生于曠野的以色列人從迦南帶回這類漿果,他們剖開,而后向上感念上帝的恩典。*
你看,叢安河想,我接住了。
戚不照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他肩膀上摘下去,躺上身側那張木質長椅。
躺得很熟,閉著眼睛。
空間局促,他腿放不下,只好半支在地上。
“在想什麼?”叢安河起身。
“想你的朋友。”
怎麼總想他。叢安河強調,“王潤是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