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安河問他:“omega被標記到底什麼感覺?”
原苓不假思索:“爽啊。”
“……”
“干嘛這種眼神看我。”原苓哼哼:“我說的是實話,皮膚要被咬破,剛開始肯定會疼,但過了那陣兒就很舒服。你不懂。”
叢安河確實不懂。
他摸了摸后頸,有些出神,那片玩笑一樣的咬痕淡到只剩淺淺的一小圈凹痕,很快就會消失不見。
戚不照。
他無聲地念這個名字。短短幾秒,好像什麼都想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不知道那根弦沒搭對,一個非常奇詭的念頭劃過腦海,叢安河望著窗外,反應過來前已經把問題問出口。
“你覺得omega有可能標記alpha嗎?……我的意思是,做這樣一種假設。”
死一樣的沉默。
原苓一只胳膊環在椅背上,表情非常扭曲。
好半天,他伸出兩根手指,試探道:“你看著我的手,這是幾?”
“……”
“你腦子沒病吧?”原苓神情關切。
叢安河無語,拍掉他兩根瘦得像鳳爪還迎風招展的手指頭。
“你當我沒問過。”
第1章 一張合影
叢安河在度假村的前一站路下了地鐵,沿路看街景走回的別墅。進門時已經快十點,戚不照沒有回來。
這次約會的組合有變動,黎宵和莉莉婭去了唱片博物館,在門口賣場淘了不少張黑膠。別墅里沒有唱片機,黎宵當場下單買了一個,價格高得發指,出手相當闊綽。
霍流馨和高玨去做了陶藝,叢安河幾乎和他們一前一后回來。沿路兩人爭先搶后介紹自己的創作靈感,叢安河聽得嘖嘖稱奇。
整天的行程耗神耗力,幾人無力再安排晚間活動,碰完面,就互道晚安上樓回臥室。
似乎開始適應戚不照難以捉摸的行蹤,直到客廳熄燈也沒人多問一句。
次日是禮拜天,公休日,大多數人不用上班,只有叢安河照常出門。
昨天劇組抽出了半天時間錄節目,今天的安排難免變得緊巴。等到蒼培拍板收工,叢安河的短袖已經幾近汗濕。
他在公用浴室洗了澡,擦干身子才反應過來沒帶換洗衣物,索性拆了一件多余的文化衫套上。
下班太累,本想打車回去,看了眼距離和微信錢包,他還是上了地鐵。
到別墅已經很晚,客廳沒人,影音室的門沒關緊,淺白的光從窄窄的縫隙里透出來。幾個人正聚在一起電影,商業片兒,特效音震耳。
餐桌上是給他留的晚飯,他身心俱疲,只覺得困意兇猛,筷子邊都沒摸著,往沙發上一歪就睡過去。
再醒過來客廳還是只有他一個人。
不確定睡了多久,他看了眼手機,竟然只有十多分鐘。再閉上眼卻睡不著了,他暗罵自己毛病,卻也只能按按眼睛坐起身。
書房的燈不知什麼時候亮起來。門沒關,他走進去,有人在敲電腦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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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很長,莉莉婭端坐其間,筆記本電腦快被摁出火花。
她臉上愁云慘淡,太罕見也太生動,以至于叢安河忍不住笑出聲。
她只一邊耳朵戴上耳機,聽見動靜便摘下來。
馬后炮。叢安河怕冒犯她,退回去敲了敲門:“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莉莉婭點頭又搖頭:“無所謂……我只是在寫論文。”
叢安河對新聞傳媒一竅不通:“抱歉。”
莉莉婭搖頭說沒事,然后趕人:“他們在看電影,進度應該還沒過半,你現在去來得及。
”
叢安河不打算參與,問:“看你愁眉苦臉,遇到什麼難題了?”
莉莉婭表情便秘:“論文要交兩稿,一版要寫英文。我的英語水平不好,用了翻譯軟件,但是……”她吐出一串意義不明的俄語單詞:“感覺怪怪的。”
叢安河提了提領口。
文化衫是很窄的圓領,白底黑字,版型丑得相當有特色,折疊出的褶皺遠看近看都很明顯。衣領后用線匝著尺碼標識,穿起來不舒服。
“方便給我看看嗎?”
莉莉婭看他兩眼,滿面狐疑:“你也懂傳播學?”
“我不懂,”叢安河非常坦誠,他笑笑:“但我英語還不錯,說不定能幫到你。”
送到嘴的好處,吐掉才是傻子。
莉莉婭沒拒絕,她挪開方凳,讓出正對電腦屏幕的位置。旁邊還有把辦公椅,叢安河沒坐,他撐上桌面,俯身去過只有兩面長的文檔。
“這里,”叢安河指出兩處:“還有這里,要改一下。”
莉莉婭湊近看了一會兒,沒搞明白名堂:“哪里不對,怎麼改?”
筆筒里黑筆成堆,從放進去起就被當擺設。書立是銀質立體人體,頂著七八本內容大同小異的《成功學》,中間夾著本《生死疲勞》,不清楚是誰塞進去的。
莉莉打印的參考文獻厚成一沓,叢安河隨手從底下抽出一張方格紙。
紙質滑膩,落筆很舒服。他鋪平,邊寫邊給她解釋,一次沒聽懂,下次就換種講法,等她點頭才往下走。
收聲的麥克風立在桌角,他甫一把難點講清楚,莉莉便伸手把那玩意兒撥進紙巾盒里,關起來。
叢安河問她要干做什麼,她小聲問:“你以前教的是英語?”
“……”
話題切得毫無防備,叢安河抬手轉了一圈筆,才發出聲短促的低哼,像是在說嗯,又像只是玩鬧般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