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小浪聞言忙趁機逃竄:“那什麼,你們忙,我先回去整理整理賬本和入會冊。”
說完這話,沒等人應就一溜煙竄沒影了。
“……”
叢安河只能順順氣,擺手說沒事。
“叢先生之前有沒有接觸過射擊之類的項目?”關大云照例詢問。
“沒有,我惜命,做過最極端的運動就是室內攀巖,保護繩比我胳膊還粗的那種。”
“射擊類游戲呢?”
“沒玩兒過,我暈3D。”叢安河搖頭,問:“你比小七年紀小?”
關大云聽到這個叫法,嘴角又是一抽:“對,上個月剛滿二十一。”
臉長得倒是很老成。
這兄弟倆顯然是這家射擊館的老板,叢安河不吝惜夸贊:“年少有為。小七喊我哥,你也不用這麼拘謹。”
關大云露出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這時候才看出點兒青澀未退的意思。
“都得靠戚……”他對那個驚天動地的稱呼諱莫如深,于是吃了死蒼蠅一樣,緊急生硬地調轉話題:“叢哥,那我先給你做個示范?”
叢安河當然沒有意見:“好。”
關大云剛走出兩步,戚不照就單手撐著臉,另一只手在輪椅扶手上敲了兩下。
像是什麼條件反射,關大云立刻停住腳步,回過頭。
兩人動靜不大,全過程也不過半秒。叢安河也不知道是注意還是沒注意,他走近,抬手拍了拍戚不照的肩胛,對關大云道:“我離近一點,看得更清楚。”
關大云明顯遲疑,他看看戚不照,直到戚不照緩慢眨了下眼睛,才又轉回去,雙手舉起槍。
“這是貝雷塔87仿真槍,我們采用的是遠景激光技術,模擬后坐力偏小的5.6口徑子彈在50米射程內的軌道,最終中靶。
因為成本相對低,誤傷率幾乎為零,這套技術已經取代實彈,在很多國家官方訓練中投入運用。”
“您放心,我們是合法經營,技術商用的許可證就在前臺掛著,蓋了鋼印的。海城只我們一家。”
“握槍時……”
他站姿挺拔,脊背舒展,肩頸和手臂的肌肉線條精練流暢。
叢安河邊聽著,邊跟著他抬手比劃了兩下,直到關大云扣下板機。
砰——
遠處的屏幕很快亮起成績。
九點一環。
叢安河鼓了鼓掌:“厲害!”
關大云放下槍,猝不及防被夸了句,抿著嘴唇笑了笑:“我這不太行,都退步了。”
叢安河笑了聲:“這還算不太行啊,那我待會兒要在全國觀眾眼皮子底下鬧大笑話了。”他放遠視線,盡頭落在靶上,隨口問道:“退伍軍人?”
“……”關大云愣了下,肉眼可見有些緊張,沒第一時間回答,反倒去看戚不照。
戚不照挑了挑眉,問:“你看著我干什麼?小安哥問你話呢。”
關大云握著槍的手緊了緊,喉結滾了兩下,才說:“……對,一年前退下來的,胯骨有傷。我們哥倆下面還有個妹妹,剛七歲,父母前年走的,她沒人照顧不行。”
氣氛突然有點沉。
畢竟是人的家事,攝像還在后面架著機器,叢安河也沒想到話題會繞到這上面,于是很快岔開:“我上手試試?”
“好。”關大云把槍還給戚不照,又去找了套設備,遞給叢安河。
“剛才就想問了,為什麼要戴耳機?不是不用實彈嗎?”
關大云剛想回答,一抬頭卻發現叢安河壓根問的不是自己。
他側過頭去看戚不照,目光很專注,似乎非常期待從戚不照嘴里獲得答案。
戚不照心情頓時多云轉晴,輪椅往那邊湊了湊:“這種技術官方也在用。受訓不是為了耍把式,使用感肯定力求逼真。新手對這東西不熟悉,就算是小口徑,聲音也不算小。保護耳朵,隔音用的。”
行進間毯子蹭到矮柜,被掀起一角。
叢安河看見,順手幫他鋪平蓋好:“受教了,戚老師。”
讓叢安河挺意外的是,原本以為戚不照會沒臉沒皮地接句什麼不著四六的話,但他卻啞了炮。
“怎麼了?”叢安河問。
戚不照盯著他,半天才別過眼睛:“你別這麼叫我。”
這麼叫。
怎麼叫?
叢安河是還想說點兒什麼的,但沒想到厚臉皮如戚不照,被他叫了聲老師,竟然紅了兩邊的耳朵。
但戚不照沒給他太多機會研究,抬手把隔音耳機戴上,把耳朵遮住。
“……”
他沒搞明白,這是這小王八蛋的什麼開關。
叢安河經驗不足,但人菜癮大,好在還剩點兒可憐的悟性。
關大云不像一般教練那樣,沒直接上手改動作,只口頭指點了幾下。
一共三十發,叢安河從脫靶、脫靶、脫靶,進步到最后勉強能中三點幾環的成績。
仿真槍,不填真彈,但后坐力半點不摻假。
三組打完,叢安河虎口直發麻。
“爽。”他摘下耳機和護目鏡,甩了甩手腕:“我休息一下。”
屏幕上統計顯示一號房稀爛的總成績,關大云沒忍住,嘴角抽了抽,搞不明白這位脫靶脫都到南洋,到底爽在哪里。
最離譜的是戚不照還瞎著眼亂夸。
“小安哥真厲害,”他沖著叢安河笑:“你教我吧。”
關大云:“……”
“啊?”叢安河有自知之明:“我教你?你教我還差不多吧。
”
戚不照指尖穿過板機,線條冷硬的殺器在他手里像玩具,繞著轉了幾圈:“我不會啊。你來之前我試了兩組,靶子干凈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