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處了兩個月,最開始也說好不談感情,可叢安河是太體貼的情人,楚藍很快被慣得找不著北,產生好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仰慕、厭惡或是愛情,都是很直白的情緒。叢安河見過許多雙眼睛,對這些太熟悉。
恰逢經紀人要帶楚藍出國接筆大單子,叢安河順勢提了句斷,楚藍情緒復雜,最后還是點了頭。
闊別已久的舊情人找上門,無非就兩件事。
要麼舊怨索債,要麼是舊情難忘。
楚藍果然問:“我新工作室就在隔壁,你要不要參觀一下?我要畫幅新畫,想畫你。”
意圖近乎直白。
楚藍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自己也是這樣講的。十多秒的沉默被自己打破,他率先開口問叢安河,有沒有時間讓我畫一畫你。
叢安河那時候說了什麼?
楚藍是beta,捕捉不到信息素,但他清楚地記得,這個人對著他笑了笑,他的心臟頓時像被浸泡在深海,壓強迅猛而強烈,從四面八方擠過來。
他胸口脹痛,然后聽到叢安河說,好啊。
腳步聲靠近,服務生端來一塊半個掌心大小的抹茶蛋糕,單價就要五十多。
“二位請慢用。”服務生頷首示意。
“謝謝。”叢安河挖下一個角,入口抹茶粉發苦發澀,蛋糕胚甜膩過頭:“……不太搭。”
聲音有點兒低,楚藍沒聽清:“什麼?”
叢安河抬頭。
“我是說,”他笑起來眉眼舒展,是溫柔又俊美的一張臉,這次說得清楚明白:“Lennie,算了。”
總是這樣,溫柔一刀,聞者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肉。
刀叉落在瓷盤上的聲響有些刺耳。
楚藍捏住杯柄,杯底在大理石紋的餐桌上煩躁地轉了半周。
他斟酌了一會兒,還是說出口:“其實我出國第二周就給你打了電話,但你換了號碼。”
出國第二周,算算時間是在九月末。
叢安河想了想:“沒想躲你,我換號碼很頻繁。”
相處時間短,楚藍并不清楚他有這個習慣。他喝了口咖啡,深烘焙,味道相當苦,眉頭短暫皺起,又很快松開。
“好吧,那就……算了。”他聳聳肩,這幾個字說的時候艱難,全吐出來后,又松了口氣:“我聽說你參加了ao速配戀綜,怎麼,想定下來了?”
問題問了,楚藍卻很快后悔。剛被拒絕,他暫時不想聽叢安河肯定的答復。
雪上加霜傷口滴蠟,那是受虐狂。
a和o很難抵抗相互間的吸引力,他換了個思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喜歡beta?”
“就當我還在叛逆期吧。”四兩撥千斤。
叢安河擦擦嘴角,然后起身,離開前祝對方一切順利。
叢安河的背影在玻璃框里越來越小,靠窗的桌位只剩楚藍一個人。
他骨架勻稱,此刻猛地趴在桌上卻像被打濕的蘆葦,他把臉埋起來,哭倒是沒哭,只叫來咖啡廳的服務員,說要點杯威士忌,加冰。
叢安河趕回別墅時剛好晚上六點。
快遞員抱著紙箱子停在大門前,門鈴還沒來及摁,就被他攔了下來。
他簽上名字,謝過快遞員,按上指紋打開門鎖。
換鞋的空檔,他把半個人高的盒子豎在墻邊。霍流馨出來迎他,見到這麼大一個包裹,眉頭微挑。
窺私欲是人的天性,她確實納悶里面裝了什麼,但最終沒問:“你掐飯點兒回的吧?飯剛剛做好。”
“是啊。”叢安河半真半假地開起玩笑:“今晚誰掌勺?戚舉?”
霍流馨:“是莉莉和黎老板。
說起來,小七……我今天一天都沒見到她人。”
叢安河微愣,然后笑說知道了,搬起包裹拐上樓梯。
第10章 不許犯規
晚飯吃完,幾人聚在一起玩了幾局桌游,直到十一點多散場回到臥室,戚不照還是沒出現。
臨睡前,眾人回到二樓。
黎宵沒回臥室,他塔拉雙拖鞋蹲靠在墻上,玩了會兒手機,抖了幾分鐘腿,才見到收拾完客廳殘局的叢安河。
“咳咳。”
他咳嗽兩聲,攔了一手。
叢安河在兩步開外站定。
黎宵別過臉,有些尷尬:“問你件事兒。”
叢安河點頭:“你說。”
黎宵哼哼唧唧半天,才道明來意:“……戚舉今天去哪兒了?人什麼時候回來?”
職業公開后,戚不照那句“無業游民”多少讓他下頭。
雖然是綜藝,有做戲的成分在,但愿意簽合同參加的還是帶著處對象的心思。
素人戀愛綜藝的本質說到底還是變相相親,門當戶對的擇偶準則刻在海馬體里,拋開物質談感情,他自詡沒這麼高的思想覺悟。
可那位坐輪椅的長發omega實在長了一張是alpha都很難拒絕的臉,像放在展廳中心的藝術品。
他冷了一段時間,又仔細琢磨,還是決定再接觸試試。
六人在別墅里相處的時間一共四周,短短二十八天。他已經錯過和叢安河搶人的最佳時機,現在想要逆風翻盤只能另辟蹊徑。
可戚舉一整天都不在,最后只能來問情敵。黎宵煩得頭都大了。
叢安河實話實話:“我不知道。”
黎宵壓根不信:“叢安河!”
“嗯,我在。”叢安河:“怎麼了?”
“……”
黎宵一拳打在棉花上,自討沒趣:“你屬菩薩的?給點兒情緒波動行嗎?你這樣顯得我特沒勁。
”
叢安河被他逗笑了:“我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