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澤很冷靜地建議:“你報警吧。”
林霖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不方便報警。”
“知道了。”
他卻沒說去不去,柏時言不同意的話他還是不會去的。
谷澤覺得頭疼,很不想應付這種事情,但又覺得有必要走一趟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但至于去不去還是要老攻來決定。
他掛上電話,看到柏時言還站在門口沒走,就試著跟對方商量:“柏,我有件事情告訴你,你聽了之后別生氣。”
柏時言很無語:“我是那種喜歡隨便亂發脾氣,很不講理的人麼?”
谷澤嘟囔著:“某些方面你的確喜歡亂發脾氣,不講理。”
柏時言:“……那你別說了,我已經開始生氣。”
谷澤做了一個鬼臉,“我試著告訴你的,你不聽就算了,不是我不溝通。”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鞋柜前準備穿鞋。
柏時言拉著他的手,認命似地問:“到底怎麼了?”
“你不是不想聽嗎?”
“你還擺起來了?”
“讓我擺一秒鐘唄。”谷澤說著自己都笑了,“好了好了,說正事,林霖之叫我去醫院看他,我我自己是想去醫院跟他說清楚的,順便打個電話給導師要到林霖之家長的聯系方式,或者讓導師換個人照顧他,我還是繼續去實驗室搬磚比較合適,你放心,期間我絕對不會做親密接觸,有什麼事情護工上。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柏時言聽后沉默地看了他幾秒,之后緩緩點頭:“好。”
谷澤驚訝地看著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同意了?”
柏時言冷著臉問:“我是那麼不講道理很難溝通的人麼?”
谷澤踮起腳尖親了親柏時言的臉頰,笑著說:“當然不是,你最寬容大度,也最體貼溫柔了。
”
柏時言重重地哼了一聲,沒說話。
他們一起去的醫院,柏時言去辦公室,谷澤去病房,約好了誰先弄完就給對方發消息。
病房里,柏時言找來的護工盡職盡責地坐在旁邊照看林霖之,林霖之本人卻顯得很落寞,沒什麼活力。
他看著看著,也跟著嘆息。
他也許不應該心軟,應該直接推了照顧林霖之這個活,但當時的情況下除了他好像也沒別人,況且他也是真的懂那種一個人躺在醫院里,身邊沒有熟悉的人,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的感覺。
那個時候他很能共情林霖之,動了惻隱之心,心軟了。
但現在想來他這個心軟挺不應該的,弄到現在誰都麻煩。
他那個老毛病還在,不過他努力一點點的改正,遲早能更好地處理人際關系。
他走進去后,先是跟林霖之打了聲招呼,林霖之看到他眼睛都亮了,看起來是真的很想在這個陌生的醫院里見到熟悉的人。
谷澤想到他當初住院時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遇到柏時言,他可能也會撐不住把章長弓叫來吧。
他低頭詢問護工情況如何。
護工回答:“他的身體指標已經比入院時好,如果情況繼續緩解,明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不過醫生可能會讓他再做個CT,確保沒有發生顱內血腫。”
“好的,辛苦您了。”谷澤很客氣地說,“我想跟林霖之說點事情。”
護工立刻站起來,“正好我去歇會。”
谷澤坐在護工剛才的位置上,問林霖之:“你感覺怎麼樣?”
林霖之這次已經可以點頭:“好多了。”
谷澤笑笑,說:“你看,專業護工照顧得比我好多了吧,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不會有顱內血腫了。
”
林霖之低著頭小聲說:“希望吧。”
“林霖之。”谷澤的語氣很平和,“如果你在B市這邊沒什麼別的親戚朋友,我之后會打電話給導師說明情況,說你有護工照顧,如果你還需要別人來陪著你,我會讓導師再找人。”
林霖之很無助地看著谷澤,“我在這里沒有親戚和朋友,同學里我只想要你陪著我,其他人很多都……都討厭我……”
“為什麼這麼說?”谷澤好奇,“我覺得章長弓不討厭你呀。”
“可能是吧。”林霖之苦笑,“但是他很多時候都會有意無意地疏遠我。”
谷澤若有所思地看了林霖之一會兒,說:“我其實覺得你也沒那麼喜歡我,為什麼就一定要我陪著?還有你當初為什麼追我,我真的沒覺得你多喜歡我。”
如果真的喜歡,并不是林霖之這樣的。
喜歡是一種很熱烈的情緒,看到對方時滿心滿眼都是開心,做什麼事情時都會想到對方。
但林霖之當初追他時,他感覺林霖之對他沒有這樣的情緒,只是單純地想跟他在一起,估計柏拉圖那種在一起也行。
林霖之愣住了,看著谷澤的表情有些茫然又不知所措。
谷澤覺得,林霖之可能本質上就是一個性格很懦弱,沒有安全感的人,甚至比他更沒有安全感。
“你,你為什麼這麼說?”
“我喜歡過人,知道喜歡別人是什麼樣子。”谷澤回答,“你的表現不是真的喜歡。”
林霖之一點點地垂下頭,輕聲說:“我只是很羨慕你,而且跟你在一起我會覺得很安心。”
“……什麼意思?為什麼會羨慕我?”
他真沒覺得他有什麼值得別人羨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