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掉實驗室的電腦,迅速收拾東西出去,準備去校門口買個夜宵和水果,之后就拎著去柏時言的實驗室了。
他背著書包下樓時,甚至在考慮買什麼夜宵了。
學校東門是個小門,地處較偏僻,從實驗室走過去的一路上有些偏,再加上冬天的夜晚,寒風呼嘯,就更沒什麼人了。
他一路走過,就看到幾個穿著大衣背著書包行色匆匆的同學,走到圖書館和實驗樓后夾著的小路上時,迎面走來一個谷澤認識的人。
林霖之穿著很厚的大衣,整個人裹得像個熊貓,正一瘸一拐地順著夾道小路往前走,似乎是要去實驗室的方向。
谷澤看了幾眼,不知道是不是月光或者路燈的關系,林霖之的臉看起來格外慘白,不僅如此,林霖之的目光看著還不對焦,似乎都看不到前面的人是誰。
谷澤路過林霖之身邊,看著對方的情況實在有些擔心,出于同學之間的情誼,他問:“你還好嗎?”
林霖之聽到聲音,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是有人在叫他,轉過頭來看著谷澤,好一會都沒認出谷澤是誰來。
“谷澤,是你呀……”
林霖之露出一個很虛弱的微笑。
谷澤心中一沉,“你還好嗎?”
“我——”
林霖之話還沒說完,忽然就朝谷澤的方向倒來。
谷澤:!!!
他猝不及防,被一個幾乎同等重量的男生壓住,踉蹌幾步差點摔倒,幸好穩住了。
他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扶住林霖之,搖晃著對方的肩膀,問:“林霖之,你還好嗎?”
林霖之呼吸微弱,好一會才回答:“我,我沒事。”
這哪里是沒事的樣子!
“你要去醫院嗎?”谷澤問:“我叫人一起送你去。”
他一邊說一邊打電話給章長弓,但章長弓不知道在干什麼居然沒接電話。
他吃力地扶著林霖之,正要打電話給另外一個同學時,林霖之控制不住地彎下腰,開始吐起來。
但林霖之吐不出什麼東西來,只是干嘔,干嘔的聲音很大。
他顧不得許多,等林霖之好點了,立刻扶著人往學校東門口走。
他們學校東門口總有幾輛趴活的出租車,谷澤立刻扶著林霖之上了一輛,報出柏時言那家醫院的名字。
上了出租車,他給柏時言發消息,告訴對方有同學病了,送去醫院急診。
車上,谷澤給柏時言發完消息后整個人也很慌亂。
他第一次遇到這種同學突發疾病要送去醫院的情況,真的慌神了。
林霖之跟他一樣,家都在外地,獨自來B市求學,這座城市里應該沒有什麼關系很近的親戚,他慌亂中只好給導師發消息,告訴導師林霖之病了,他送對方去醫院。
父母不在身邊,導師就是他們半個監護人。
之后他問林霖之:“你這邊還有什麼親朋好友嗎,我幫你通知他們,叫他們來醫院陪你。”
林霖之的情況似乎越發嚴重,連坐都坐不穩了,他只好放棄詢問的打算,連忙給章長弓發條消息,讓對方一起來醫院照看,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柏時言工作的醫院距離這邊很近,出租車開五分鐘就到了,他吸取上次柏時言送他來急診時的經驗,下車就問門口保安租了個輪椅,推著林霖之去急診室。
急診室分診臺那邊,負責分診的護士詢問林霖之的癥狀。
林霖之坐在輪椅上,目光都有些渙散,仿佛無法集中精神聽別人在講什麼。
護士只好先問谷澤:“病人有什麼癥狀?”
“頭暈,想吐。”
“有無既往病史,有無外傷等?”
這個谷澤真的不知道了,只好問林霖之。
林霖之坐一會,似乎終于恢復了點精神,聽到護士的問題后欲言又止。
護士立刻嚴肅地說:“病人,你不要隱瞞病史,隱瞞的話我們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會耽誤治療。”
林霖之目光閃了閃,輕聲說:“撞到頭了。”
“還有別的既往病史或者外傷嗎?”
林霖之搖頭。
護士又問了一些問題,之后說:“應該是腦震蕩,神經外科,打電話叫醫生來。”
“剛剛有個車禍的,一線郝醫生做手術去了。”
“二線呢?”
“我打電話。”
神經外科……
柏時言?
谷澤慌亂的心里面屢出了一點邏輯,林霖之腦震蕩了,今晚負責神經外科急診的醫生好像是柏時言。
但醫院負責急診的一般也不會只有一個醫生,來的會是柏時言嗎。
還真是……
他陪林霖之等著,期間接了章長弓一個電話,章長弓問他怎麼回事,他立刻把林霖之的情況說了,讓對方過來幫忙。
李博導也打來電話,詢問林霖之的情況。
谷澤說腦震蕩,李博導立刻說他過來,谷澤松了一口氣。
萬一真有什麼事情,他覺得他是沒辦法幫林霖之簽字的,還是導師管用點。
接完這兩個電話,他看著垂著頭坐在輪椅上的林霖之,猶豫著問了句:“你的傷是怎麼回事,要報警嗎?”
林霖之干嘔一聲,沒說話。
谷澤不再問了。
他們說話間,柏時言就已經走到急診室的分診臺這邊,目光很平靜地掃過谷澤,之后說:“去三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