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一口氣,低聲問:“你怎麼還不睡。”
谷澤放下水杯,背對著柏時言回答:“沒什麼,等等就睡了。”
柏時言心頭一跳,感覺很不妙,顧不得許多立刻走過去,看到一張眼熟的紙。
他閉了閉眼,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
谷澤只聽到柏時言聲音很低地問他:“你在做什麼?”
“……我在算如果從這里搬走的話,要給你多少錢。”谷澤低聲說,隨后沒話找話似地補充:“算了很久才算完兩個星期,可能還得要幾個小時才能算完。”
他話音剛落,手中的紙就被柏時言拽走。
柏時言毫不留情地,用大力氣將寫滿錢數的紙從谷澤手中拽走。
“你干嘛?”谷澤皺眉,有點生氣了,忍不住回頭看著柏時言,沒好氣地說:“我算了很久,你搶什麼,放心不會少了你錢的。”
柏時言的表情似乎在忍耐著什麼,握著紙張的手指緊到發白。
“別算了。”谷澤聽到柏時言聲音很低地說:“算不清的。”
“不會。”谷澤撇嘴,“慢慢算,總能算得清楚。”
柏時言盯著手中的紙張看了好一會兒,終于低聲問:“為什麼想搬走?”
“還能為什麼……”
說起這個谷澤就傷心,他真的努力過了,但站在他對面的柏時言不知道為什麼就總是端著,讓他的努力沒什麼太大的效果,甚至連今晚上的計劃都可以說是失敗了。
他也是有尊嚴的,追人可以,但他不想當舔狗,真的沒有緣分還是算了,他獨自喝酒大醉一場也好過他對柏時言死纏爛打,大家鬧得太過難看。
“都是成年人了。”谷澤有點委屈,很傷心,“看破不說破不行麼。
”
為什麼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把這件事情捅破呢。
柏時言站在谷澤的椅子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認真道:“不行。”
谷澤怒了,站起來看著柏時言,問:“你丫到底想怎麼樣?!”
他都那麼追求了,柏時言還是不同意不拒絕,難道真的想吊著他把他當備胎?
他堅決不當備胎!
放棄這個男人只需要一秒鐘,而當備胎卻可能會備胎好多年,他不干這種蠢到極點的事情。
柏時言反問:“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柏時言停頓了幾秒,回答:“看得出來。”
“看得出來那你還問?!”谷澤氣道:“人言否?!”
他不就是想倒追一下前男友麼,怎麼這麼難。
柏時言又沉默了好一會,再開口時格外艱難。
他不擅長做這種事情,他不會解釋,但他知道他現在必須解釋。
“我只是……”柏時言的聲音有些干澀,“想聽你親口說。”
“想聽我親口說?”谷澤皺眉看著他,很疑惑,“為什麼要聽我親口說?”
如果是剛剛關著燈,旖旎的氣氛,他是能說出來的,但現在這個氣氛他是真不行了。
表白也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算了。”柏時言苦笑了下,“我們明早再說吧。”
他們現在的樣子都太不冷靜,這麼談下去可能會大吵一架,更加不好。
“不。”谷澤立刻說,“我們現在就說清楚,你不說清楚我感覺我睡不著覺。”
柏時言顯然是知道谷澤的性格的,知道不說清楚的話估計一會又是一張算滿了數字的紙,在計劃著搬走這件事情。
他只能認命似地告訴谷澤:“你心里面想的那件事情我們慢慢來。
”
“什麼?!”谷澤差點跳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柏時言:“你知道我心里面在想什麼?你說的慢慢來是什麼意思?”
柏時言看了谷澤幾秒,忽然伸手將谷澤拽過來,低下頭認真地看著他,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氣氛一下子就變了,從劍拔弩張,仿佛雙方都不理智,充滿火藥味要吵架的樣子,變成了有些曖昧。
柏時言的目光很深,深到谷澤覺得那個目光能看透他的所有。
“我想聽你親口說。”柏時言仿佛不那麼著急,很輕緩地又重復了一遍,“說出來,我們就討論這件事情。”
柏時言的手放在谷澤的后背上輕輕拍著,不疾不徐,仿佛很有耐心,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比上次做留置針時還要近。
谷澤的心跳瞬間加快,咽了口口水,但還是覺得口干舌燥,空氣中仿佛都有曖昧的因子。
“那個,我……”
柏時言忽然伸手關了谷澤背后的床頭燈,整個臥室陷入一片黑暗中,他們仿佛又回到了剛才。
柏時言的手輕輕摟著谷澤的肩膀,聲音壓得很低,但是在黑暗中卻格外明顯。
“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麼,為什麼想讓我抱你?”
鼓起勇氣這件事情,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
剛剛夜深人靜時是他勇氣最好的時候,現在他就像是一只泄了氣的皮球,哪怕重新把氣吹起來,那也是松松垮垮,軟趴趴的。
他們兩個現在是心知肚明谷澤想說什麼,但就是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氣氛一點點的沉淀,谷澤小聲抱怨:“那你剛才為什麼一定要走?”
柏時言低聲回答:“我需要考慮要不要答應你。
”
“那你呢,到底要不要答應?”
柏時言將頭放低了些,在谷澤耳邊誘哄:“那你先說想讓我答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