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抱住的一瞬間,他幾乎想哭了。
為什麼他們之間蹉跎了那麼久,那麼久。
他當年怎麼就那麼蠢。
雖然很丟臉,但他感覺眼眶酸了。
他的雙手摸索著,慢慢摸到了柏時言的肩膀處,順著對方的肩膀捧著柏時言的下巴。
黑暗放大了一切感官,他的雙手順著柏時言的下頜輪廓向上摸,一點點地摸到了柏時言的嘴唇。
嘴唇是暖的,很軟。
一個再冷硬的人,他的嘴唇也會是軟的。
谷澤想吻上去。
就在他幾乎付諸實際行動時,柏時言忽然拉著他的手,輕聲說:“很晚了,早點睡吧。”
谷澤僵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要我睡覺……”
為什麼這種時候了,還是要拒絕他。
難道真的是沒感情了嗎。
但如果沒感情的話,剛剛為什麼還要抱住他。
“別多想。”
谷澤聽到柏時言低聲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柏時言握著他的手有些抖。
他反手握住,那點顫抖立刻就消失了。
“早點睡。”
柏時言又說了一次,摟著他后背的手輕輕拍了拍他,隨后緩緩抽手。
谷澤不甘心,試著抓住柏時言的手。
柏時言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又說一次:“別多想,早點睡。”
之后柏時言抽出了手。
谷澤不懂柏時言的意思,卻能感覺出來對方在拒絕,他低聲說:“如果你不想的話,我明天就搬走。”
這麼直白地拒絕他,他哪里好意思再呆下去,干脆一別兩寬算了。
此時,他們兩個的另外一只手還是彼此交握的,聽了這句話后柏時言的反應好像很大,猛然抓緊他的手,呼吸似乎有些壓抑。
“別亂想。”柏時言的呼吸也亂了,聲音很隱忍,“我們明早再談。”
他說完,松開跟谷澤握在一起的手,起身離開。
谷澤這次沒有阻攔,因為他知道攔著也沒用。
柏時言不知道為什麼,鐵了心要走,只剩下谷澤一個人躺在床上,滿心的茫然和忐忑。
柏時言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要拒絕他,為什麼還要抱他,如果不想拒絕他,又為什麼要走。
他嘆了口氣,做好最壞的打算,干脆穿好衣服從床上爬起來,打開臺燈重新算帳,算著算著,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想哭。
難道真的沒希望了麼,都這樣了,柏時言還是沒有什麼表示。
柏時言從他房間里離開時是給他帶上門的,所以他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柏時言離開谷澤的房間后,迅速走回自己的房間。
他剛剛,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了。
谷澤握住他的手時,他真的好想扣著對方的肩膀質問,問谷澤當年為什麼那麼狠心,又好想抱住對方,狠狠地吻住,再也不松開。
但他不能這麼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谷澤這段日子在試著接近他,他知道。
但他不知道對方這種想要接近的想法能持續多久,會不會又是三分鐘熱度,一遇到事情就退縮。
他無法確定對方的決心。
當年他們感情那麼深,谷澤都能說分手就分手,一點都不留戀,更何況是現在。
他在害怕。
他并沒有多麼堅強,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會害怕,會傷心。
但是,他又好想重新和谷澤在一起。
他騙不了自己,更騙不了他的心。
他心跳飛快,甚至有種歡呼雀躍的興奮,催促著他立刻抱住對方,吻住,在一起。
但理智告訴他要慢慢來,他很難承受再次分手了。
在一起很簡單,但相守很難。
他獨自在房間呆了很久很久,那種過快的心跳才平息,等情緒恢復好才緩緩開門。
客廳沒有開燈,只剩下窗外的月光和路燈,以及谷澤的房門縫隙透出的一點光。
谷澤……還沒睡?
柏時言想起谷澤剛剛說的話,心里有種不妙的預感。
谷澤是一個萬事都先做好最壞打算的人,總會想到最悲觀的一面,想起之前的事情……
柏時言覺得,應該不能等到明天早上,真等到明天早上可能人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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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澤在傷心的一筆筆計算要怎麼樣才能跟柏時言分得清楚,結果越算越頭疼。
他不知道事情怎麼會這樣。
都那種情況了,柏時言為什麼還會變相的拒絕他。
他腦子里面閃過了無數個猜測,從柏時言就是不愛他,再到柏時言吊著他,最后還認真的考慮柏時言ed的可能性。
也許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呢。
他對著在算的東西,告訴自己還是不要抱有太多期待,這樣才不會被可能存在的殘酷事實傷害到。
他寫寫算算,到最后都不知道寫的是什麼時忽然聽到了敲門聲,柏時言在門口問:“睡了麼?”
谷澤張口想說話,卻發現他的聲音變啞了,如果現在回答,可能會暴露出他想哭這件事情。
他面子里子都岌岌可危,但不想面子真的丟光,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喝點水。
門外的柏時言又敲了兩下,發現沒有得到回答,心一慌,干脆直接推開門。
房間里,谷澤在喝水,他擔心的最壞的情況沒有出現,谷澤沒有開始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