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走幾步過去,問:“等很久了麼?”
“沒。”柏時言順手拉開副駕的門讓他進去,“走吧。”
谷澤坐在車上,感覺車里面還是熱的,應該確實是剛到。
他趁著柏時言開車時歪頭看著對方。
一個星期不見,柏時言好像瘦了點,感覺像是累瘦的。
“你出差是不是很忙?”谷澤問,“你看起來好累。”
柏時言點頭,“做了三臺手術,平均每臺十小時以上。”
谷澤倒抽一口冷氣,感覺這真的是難以想象的體力和精神的折磨。
“那你真是太累了。”谷澤關切道,“休息兩天吧。”
“我請了兩天假。”柏時言說,“明后天在家休息。”
谷澤松一口氣,覺得這是一個他表現的好機會,說:“那我回來給你做飯吧,你多休息。”
柏時言沒說話。
谷澤說完后自己想了下也覺得不太行,就改口說:“我給你帶飯吧。”
“帶什麼?”柏時言似乎真的很累,說話都有些懶洋洋的,“腸粉嗎?”
“不不。”谷澤立刻搖頭,“肯定是按照你的搭配,蔬菜水果肉類主食都有。”
柏時言失笑,“你也總算懂了搭配。”
谷澤不太好意思,他知道柏時言指的是什麼。
當年他們在一起時,柏時言總說規律作息,健康飲食,他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反正有人替他操心,他自己想那麼多干嘛。
但分手后沒人替他操心,他還是學會了獨立行走。
“那個什麼……”谷澤岔開話題,“你就說行不行吧。”
“不用了。”柏時言搖頭,“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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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澤感覺休息兩天柏時言也沒有空閑,白天很忙,似乎是在忙著寫論文,頗有在家工作的感覺,弄得他也不好問對方關于周末的計劃。
直到周五晚上,谷澤提前從實驗室離開,他們一起吃飯時柏時言才聊到明天上午的安排。
“明早十一點去你說的西北菜餐廳吃飯。”柏時言說,“之后去看電影。”
谷澤感覺很驚喜,“你明早不用去查房嗎?”
“值班同事會代查。”
谷澤松一口氣,開始計劃明天的事情。
“那我們明天早飯就少吃點,那家西北菜吃完后就去旁邊的電影院看電影,我現在買票。”
怎麼聽著那麼像約會呢。
如果明天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和諧,那他是不是能嘗試著牽手,做點親密舉動什麼的。
如果柏時言不排斥,那天就預備表白,說想要復合的事情。
應該會很順利吧。
**
但很多時候,事情都事與愿違。
這個計劃的第一步就進行得不順利,因為早上八點多的時候柏時言接到同事的電話,之后表情就嚴肅起來。
谷澤立刻識趣地問:“是醫院有事情嗎?”
“一位原定三天后做手術的動脈瘤患者,剛剛動脈瘤突然破裂。”
谷澤一聽就感覺很可怕,應該是要立刻搶救的事情,跟著就說:“那你先去醫院,我在家里等你。”
于是,他微笑著送柏時言離開,只能用笑來掩飾想掉下來的眼淚。
雖然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跟患者爭什麼救命的時間,但還是挺失落,畢竟計劃了很久。
電影票一旦出票就不能退了,他只能默默將時間改簽到今晚,想著如果柏時言沒時間那他就自己去看吧。
他獨自在家等到下午兩點多,期間實在是等不住了,湊合著吃了點東西,終于在快三點的時候等到柏時言的消息。
柏:弄完了,現在回去
澤:嗯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柏時言回去時谷澤在看搞笑類的綜藝節目,節目雖然很搞笑,但他整個人蔫蔫的。
聽到開門聲,他看到柏時言進來,手上拎了一個袋子。
他問:“病人情況怎麼樣了?”
“開顱搶救。”柏時言回答,“這位病人原定三天后做介入,現在變成開顱,手術很成功,但需要注意術后并發癥。”
介入,開顱……
聽著就很可怕。
“那個,你平時接觸的病人都是些什麼樣子的病?”
柏時言拎著手中的塑料袋去廚房,聲音有點模糊。
“別問。”
“為什麼?”
“你膽小又喜歡胡思亂想,聽多了會抑郁。”
谷澤:“……”
這倒是真的。
雖然他看著是樂天派,但其實是悲觀主義者,經常會為了莫須有的東西擔憂,之后在網上查很久,查到最后又睡不著覺,但也做不了什麼事情。
比如說他一個月前剛因為全球氣候變暖,北極冰川融化會釋-放大量甲烷而查了很久,查到后面半夜睡不著覺,很抑郁。
但他一覺醒來后又發現他除了從自身做起,愛護環境節約資源外,也沒什麼別的能做的事情。
柏時言還是那麼了解他。
幾分鐘后,柏時言將一盤車厘子放到他的桌子上,說:“晚上再去那家餐廳。”
谷澤心有余悸地問:“晚上真的能去麼,會不會又有什麼事情臨時把你叫走。”
“我不能保證。”柏時言回答,“這是我的工作。”
谷澤:“……哦。”
“今天早上的情況很少。”
“好吧。”
谷澤嘆息,自己選的要復合的老攻,只能全盤接受對方的所有情況了,不然還能怎麼辦。
他看著桌子上的車厘子,又笑了。
現在這個時間點,海運的車厘子還沒到,市面上全是空運的車厘子,價格很高,他前兩天看了一眼價格,立刻告辭,但沒想到柏時言今天買回來了,還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