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丟人了。
他在柏時言面前,第N次面子里子都沒了。
他蓬頭垢面,頭發亂成鳥窩,聲音沙啞地問:“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柏時言似乎皺了下眉頭,之后站起來用一次性紙杯給他倒了一杯水,說:“半個小時前。”
谷澤喝了幾口水,感覺嗓子好多了,“謝謝。”
柏時言站在床邊,似乎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又問一次:“你剛才在撓哪里?”
谷澤:“……”
這真是X光一樣的眼睛,怎麼就看出來他在撓了呢。
他自覺騙不過醫生的眼睛,就直接說:“做手術的地方有些癢。”
“除了癢,還有別的異樣麼?”
“沒了。”
柏時言點頭,重新坐回椅子上,問他:“你今天有課麼,如果沒課,什麼時候要到實驗室?”
谷澤回答:“今天下午有兩節課,上午沒有,一般八點半之前到實驗室就行了,我們導師管得不嚴,只要論文發出來,影響因子夠,他不怎麼查考勤。”
“嗯。”柏時言又說:“我七點半交班,之后送你去學校。”
谷澤看了下柏時言的臉色,認真道:“我自己去學校就行了,你交班后早點回去休息吧。”
熬了一晚上,柏時言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眼睛里面有紅血絲,還有點黑眼圈,看起來真挺累的。
“不差這幾分鐘。”
谷澤想了下,開車好像確實是十來分鐘的事情,就沒有堅持了。
“那個……”谷澤關切問:“你昨晚急診做了幾臺手術?”
“兩臺。”柏時言回答,“一臺一個多小時,一臺六個多小時。”
谷澤倒抽一口冷氣,夜間急診,集中精力做六個多小時的手術,簡直不要太可怕,太累了。
“你多補補。”谷澤一臉關切,“千萬別累壞了,英年早禿。
”
柏時言:“……”
他站起來,沒好氣地說:“我去交班了。”
谷澤看了下手機,這才發現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
他摸去洗手間洗漱,出來時柏時言已經脫了白大褂,站在值班室里收拾東西了。
看他出來后,柏時言直接說:“走吧。”
谷澤跟柏時言一起走出值班室的門,路過遇到了幾個剛到的護士和醫生,幾乎所有人都跟柏時言打招呼,有部分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
走出門診樓,離開溫暖的環境,地下停車場的冷意凍得他打了一個哆嗦。
十一月初的B市,早上很冷,呵氣成霧。
柏時言問:“你沒有厚衣服?”
“有。”谷澤回答:“就忘記帶了,昨天跑完步身上挺熱的,就沒穿厚衣服。”
柏時言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無奈的樣子,“你怎麼還是這麼丟三落四的?”
谷澤:“……我會努力改正。”
“宿舍有厚衣服麼?”
“有。”
柏時言開車將他送到校門口,之后才離開。
等谷澤從宿舍拿了厚衣服走到實驗室時,他收到柏時言的消息:跑步前后注意減衣和增衣
柏:寒冷時可以選擇中午運動,避開夜間降溫
這很明顯是在關心他,谷澤立刻開心地回:謝謝
之后還附了一個很可愛的表情
但柏時言沒有回他,估計回家就睡覺了。
谷澤今天吸取經驗教訓,選擇中午的時候去跑步,果然比晚上暖和很多,跑完步去宿舍洗了個澡,感覺很好。
但就是有兩個小缺點,他今天跑步的時候覺得腰酸背痛,等洗完澡再去食堂已經沒什麼好吃的,只能給自己來碗面。
傍晚,他收到柏時言的消息:還在學校麼
澤:是呀,你呢,剛睡醒?
柏:我在醫院
澤:天哪你什麼時候去的醫院,昨晚熬了個通宵今天還要去上班?
柏:下午五點
谷澤算了一下時間,感覺應該還好,柏時言白天估計補眠了七八個小時。
澤:注意身體,別太卷,不然以后該卷不動了
柏:你幾點可以走?
澤:幾點都行,你幾點走告訴我,我提前去醫院找你
柏:不確定,我負責的病人需要做手術
澤:沒事,我等你
谷澤覺得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就干脆一邊在實驗室搬磚,一邊等人。
他上次的論文發了,影響因子很好,得到了一個出國交流的機會,導師說大約在三個多月后,讓他提前做好準備,先去辦一下護照什麼的。
他從學校把戶口頁借出來,打算明早先去辦護照,等邀請函來了再拿著護照去辦簽證。
柏時言大約是下午六點給他發消息的,再一個消息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手術做完了,準備下班。
澤:我現在走過去
柏:不用,我快開到你們學校了
谷澤立馬關掉電腦,從實驗室奔出去,但不知道為什麼奔跑時腰酸背痛的情況更夸張了。
等他跑到柏時言車面前時,感覺腿一動都在疼。
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帶,呲牙咧嘴地摸著自己的腿。
怎麼更疼了。
等紅綠燈的間隙,柏時言看著他的動作,問:“怎麼了?”
“不知道怎麼的,覺得腿疼。”
“嚴重麼?肌肉還是骨骼?”
谷澤分辨了下,說:“像是肌肉。”
車開回去,谷澤下車的時候走路都有點一瘸一拐了。
怎麼感覺小腿一動就在疼,他這又是怎麼了。
跟柏時言重逢后,他身體不對勁的頻率怎麼如此之高,難道真的是跟醫生一起住容易生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