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片刻,他聽到柏時言說:“我剛才只是……有點生氣。”
不,應該說他最近總是會不那麼高興。
不高興谷澤那麼疼,為什麼不喊他幫忙。
分明從前稍微有點疼痛,都要他抱著安慰的。
“為什麼生氣?”
谷澤不理解。
柏時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過了幾分鐘松開他后才說:“抱歉,我以后會注意。”
谷澤站在原地揉耳朵,懷疑他聽錯了。
柏時言跟他道歉?
但現在氣氛挺好的,他舍不得打破,就沒有問。
“早點休息。”柏時言走到自己房門口,又說:“再牽拉到傷口,你今晚就別想睡覺了。”
他說完,走進主臥里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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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周一,谷澤吃飯的時候提過他這周一要回學校,可能中午不回來,讓柏時言先不要換藥。
之后柏時言說周一去上班時順便把他捎上,醫院離他的學校很近。
他想了下距離,確實挺近的,而且他現在行動是真的不方便,就沒有拒絕。
于是一大早他蹭車回學校,先直奔自己的宿舍。
車上,谷澤也主動道歉:“那個,抱歉,我昨晚也有不對的地方,說話沖動了。”
“沒事。”柏時言表情平靜地開著車,隨后問他:“你什麼時候弄完?”
“……這個,不好給你時間。”
“怎麼?”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些跑程序的,都有點信仰。”
“具體說。”
“就是,如果我說了什麼時候,估算我什麼時候能弄完,程序會覺得你這是瞧不起我,居然敢估計我的時間,之后就會給我點顏色瞧瞧。比如說我打算弄完這個程序就去吃飯,之后我就會很久吃不了飯。”
柏時言:“……那你弄完給我發消息。
”
“干什麼?”
“來接你。”
谷澤立刻搖頭,“不用了,太麻煩,你也很忙,真的不用來接我。”
“那你來醫院等我,你現在不方便自己回去。”
谷澤想了下,覺得自己沒什麼不方便的,“我挺好。”
柏時言沒什麼表情地提醒:“七□□三天是最疼的。”
谷澤又想起789扶墻走的事情了,忽然不那麼確定,“那個什麼……我要是自己覺得不行就給你發消息,去你辦公室等你吧。”
“可以。”
柏時言將車停在校門口,等人下去后開車離開。
谷澤一步一挨地朝宿舍走去。
從前他從未覺得從學校南門到宿舍樓的距離是那麼的遙不可及,但手術后他忽然有了這種感覺,尤其是他現在正在經歷扶墻走的階段。
真的更疼了!
他能感覺到新的肌肉在生長,所以更疼了。
絕望。
他用比常人慢三四倍的速度走回宿舍,大約是因為柏時言上班很早,帶他來學校的時間也很早,所以他到宿舍時章長弓還在。
推門進去時章長弓正躺在床上看手機,給自己起床的勇氣和毅力。
章長弓看到他進來,立刻從床上爬起來,好奇地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你哪里做手術了,怎麼都看不出來,現在怎麼樣了?”
谷澤還是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痔-瘡手術的事情,只好含糊地解釋:“大腿附近吧,現在恢復得還行。”
就是越來越疼了,一路走過來,他真的有點想扶墻了。
章長弓好奇地看著他的大腿,“大腿上能做什麼手術?”
谷澤:“……就割了點不重要的小東西。”
“你不會……”章長弓一臉狐疑又興奮的表情,神神秘秘地靠近他,小聲說:“去割了包-皮吧?”
谷澤:“……不是。”
他的手術要是割X皮就好了,創面在外,哪里需要這麼久的恢復期。
但天知道他小學暑假時就已經割掉了。
“那是什麼?”章長弓不懂,“你現在真的還好麼?”
“就,還行吧。”谷澤嘆息,“可能走路有點不方便。”
“你回宿舍,這是要回來住麼,不在你前男友那邊住了?”
“不是,我回來拿點衣服,順便去實驗室跑個程序。”
既然都在柏時言那邊丟人了,就干脆丟到底,好過回宿舍兩頭丟人。
“那走吧。”章長弓說,“等我洗漱下,一起去實驗室。”
谷澤奇怪問:“你不去吃早飯了?”
“吃早飯?”章長弓表情奇怪地看著他,“你在想什麼,我們什麼時候吃過早飯這種東西。”
谷澤:“……”
好有道理。
好像他先是住院,之后又在柏時言那邊住了幾天,才開始早上吃早飯的,至于平時上課做實驗,睡覺都來不及,哪里還有時間吃早飯。
由簡入奢易,不過短短七八天的時間,他居然就覺得應該吃早飯了,這要是之后自己回宿舍住,可去哪里變早飯呀。
谷澤收拾好干凈的衣物,背著包跟章長弓一起去實驗室,半路他實在走得艱難,章長弓伸手攙著他的胳膊,問:“你這些天怎麼過的呀?”
“床上過的。”谷澤嘆氣,“多躺著,少走動。”
章長弓一臉羨慕:“那也沒見你長膘。”
谷澤心說就他吃的那些東西,一點油水都沒有,怎麼可能長膘。
到了實驗室,谷澤打開電腦開始弄程序,期間一直都是站著的,因為坐不得。
弄了一會,閑下來片刻,章長弓好奇問他:“你跟你前男友相處得怎麼樣?”
“……一言難盡的感覺。
”
“把吐出去的東西再吃下去?”
“那個什麼……”谷澤不太自然地說,“也不是。”
怎麼說呢,感覺真的挺復雜。
柏時言好像變了,但又好像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