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思就是他不是有意當著對方的面排氣的。
柏時言沒說話,動作很快地收好東西,似乎馬上要離開。
“就是……”谷澤猶豫了下,還是覺得身體比面子重要,低聲問:“你家的飲水機在哪,還有地址是什麼,我能不能點外賣給自己弄點食物。”
“我剛幫你帶了午飯,不建議自己外賣點食物。如果下午餓了,冰箱里有吃的,可以微波爐加熱。”柏時言此時已經在玄關處換鞋,“我家沒有飲水機,廚房有個直飲水龍頭,如果還不會用就給我發消息。”
他說完,推門走了。
谷澤尷尬地站在原地,到底沒好意思說當年吵完架,他把對方所有的聯系方式都刪了,哪里還能發消息。
他走到餐桌旁墊了軟墊的椅子上坐下,打開柏時言帶回來的食物,看到麥麩粥,一點青菜,蛋-白-粉,和醫囑上讓他吃的食物基本一樣,當然也沒滋沒味。
他費力吃完,收拾好桌子,終于在廚房找到那個別致的直飲水龍頭,用杯子倒了點水喝。
喝完后,他又努力跟小號奮戰,奮戰了十幾分鐘,終于可以,之后他躺在床上喘氣平復疼痛。
術后的醫囑里有止疼藥和乳果糖開塞露這之類的用法,止疼藥上面寫著一天最多兩片,他還想晚上睡個好覺,打算晚上用。
不知道他緩了多久才重新有力氣,摸出手機先跟導師發消息請假,講自己的病情詳細地寫了一遍,并且寫清手術后的痛苦和崩潰之處。
導師給他回消息了,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說:最少二十五天的恢復期,那再給你二十天的假
谷澤對導師感恩戴德,忽然覺得人不可貌相,他風度翩翩的中年大叔導師,難道也是同道中人,經歷過跟他一樣的折磨麼。
他跟導師聊完,退出聊天對話框,發現一個好友申請。
他點開申請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頭像。
白底黑字,正楷體的“柏”字。
是柏時言的頭像。
他手有點抖,通過了對方的好友申請。
……沒想到柏時言居然還留著他的聯系方式,主動加了他。
他通過后柏時言沒有立刻發消息,過了一個多小時后才將地址發給他,又叮囑他一點事情。
柏:出院后前五天乳果糖一天一次,如果有腹瀉征兆建議換成開塞露,減少疼痛次數
柏:事后用溫水稀釋黃柏液,浸泡5到10分鐘,涂抹大蠊干燥蟲提取液
澤:哦
柏:我回來晚,會幫你叫外賣
澤:沒事,我自己會叫
柏:你自制力太差,會偷吃
澤:……
看著他跟柏時言之間的對話,仿佛他們又回到了從前,這期間什麼都沒發生過。
因為從前做完了后第二天柏時言也會幫他叫外賣,不會讓他自己叫,因為他自己叫會忍不住吃些不該吃的。
當然,如果有條件的話柏時言還會給他做飯。
但醫學生好忙,那個時候柏時言的時間就不多,現在想來應該更少了。
他放下手機,摸去冰箱看看。
冰箱里很干凈,干凈到有些空,里面都是速食,拿出來熱一熱就可以直接吃的那種。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冰箱里留下的速食口味都很清淡,而他記得柏時言從前的口味沒這麼清淡。
他關上冰箱門,重新趴在床上,心想病號就應該打游戲,又摸出手機開始打游戲了。
打了不知道多久,門鈴被人按響,他透過貓眼看到外面有個穿著騎手衣服的人,透過門縫問:“您好,有事麼?”
“外賣。”
“放門口。”
等人走后他打開門將外賣拿進來。
好家伙,不知道柏時言是怎麼能在一群重油重鹽口味的外賣里選出這麼清麗脫俗的清淡款,清淡到就差白粥配青菜了。
他將收到的外賣拍了個照片,發給柏時言問:你點的?
結果等他吃完才收到柏時言的回復:是
這神經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長。
他吃完飯,自己百無聊賴地站著看電腦,順便等柏時言回來。
結果這一等就等到晚上快九點,他已經從站著的姿勢變成側躺在床上看短視頻。
這簡直比他從前等柏時言的時間還要久。
從前他過來看對方,最多也就等到晚上七點多吧,現在直接奔著晚上九點去了。
聽到門響時他勉強爬起來,看到柏時言推門進來,原本想商量點事情,但看對方的臉色覺得還是算了,他自己湊合一下也不是不行。
柏時言看到他,說:“你明天復診,記得早起跟我一起去醫院。”
“……幾點?”
“七點半走。”
“哦。”
他回答完就打算回房間定鬧鈴什麼的,沒想到柏時言在他身后說:“換藥。”
……你TM怎麼就忘不了這個事情。
他氣得咬牙,但轉過去時還是努力擠出扭曲的笑容:“行吧。”
臨睡前,谷澤又覺得肚子鬧騰,默默走到洗手間,接受敵人接近半個小時的折磨,無奈地發現……真的更疼了。
傷口不是應該慢慢長好麼,怎麼居然就更疼了。
醉掉。
他扶著墻走出去,感覺傷口處還在一抽一抽的疼,肌肉不自覺地收縮。
“需要開塞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