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墻回去躺在床上,痛苦才真的開始。
鎮痛泵已經被拿掉,里面那點麻藥就跟沒有似的,傷口處真的是火辣辣的疼呀,仿佛有人在拿著小刀一點點的劃開他的肉。
他慢慢知道789的扶墻走是怎麼回事,如果之后上廁所都是這樣的感覺,再來幾天他肯定得扶墻走。
他蜷縮著,疼得想打滾,但又不敢翻身,怕壓到傷口,冷汗順著額角流下,他獨自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沒有別人來照顧他,忽然感覺自己很凄涼,很可悲,矯情地想哭。
就在他眼淚快流下來時,隔壁床的上班族忽然小聲問他:“好奇問一下,你跟柏醫生到底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
從前的事情一幕幕地在谷澤眼前晃過,他思考了很久,低聲說:“我們高中是在同一所學校上的,算是學長和學弟的關系,老家也是一個地方的。”
上班族明顯不信,對他擠眉弄眼,聲音壓得更低了:“其實我是那個,之所以進醫院是玩得太嗨了,我看你倆很有那個氣場呀。”
谷澤萬萬沒想到會被人看出來,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能你們在鬧別扭。”上班族繼續說,“但我感覺柏醫生挺關心你的,你倆不知道鬧了什麼別扭,但他這麼搶手的人才,你真的要繼續鬧下去?小心被人趁虛而入。”
谷澤:……
分手快三年,還被別人形容成鬧別扭,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疼痛終于緩解,他摸出醫院開的普通止-疼片,塞了一片進去,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睡著之后依稀聽到有人在他耳邊嘆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第二天早上他醒得比較早,吃了很清淡的早飯后,用藥泡了傷口,徹底拿掉紗布,又換了里面的藥,迎來了醫生查房。
這次他的主治醫生又換了個叫法,叫他:“插-過尿管又用過乳果糖的那位病人……”
谷澤:放棄治療.jpg
主治醫生這次沒有叫很多其他的人來,親自察看他的恢復情況,表示很好,得知他已經排便過,又拔了尿管,勉強能夠自主排尿后,說他可以出院。
他大松一口氣,問主治醫生:“我這樣的,大概什麼時候能開始正常學習或者工作什麼的?”
主治醫生上下打量他片刻,回答:“像你這種對疼痛十分敏感的人,最起碼十五天之后。”
谷澤:……他只請了五天的假
主治醫生說完,又加一句:“放心,我會給你開病假條的。”
……導師老板只會覺得病假條影響他壓榨學生。
主治醫生很快就離開,谷澤一邊努力自己換衣服,一邊在想怎麼跟導師請假。
很快就有護士來做出院宣-教,同時拿著醫囑和一堆藥,跟護士一起進來的是柏時言。
柏時言今天沒有穿白大褂,穿的是休閑裝,米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讓他顯得干凈又冷漠。
他站在旁邊,沒說話,仿佛自己不存在。
*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他們現在絕對可以蓋棉被純聊天
柏時言:我真是謝謝你啊
PS:“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引用自龔自珍的己亥雜詩
第5章 同居
護士將術后注意事項遞給他,上面寫清楚了要怎麼換藥,如何吃藥,注意事項如何,突發情況怎麼處理,每天吃的藥等等。
術后第二天他就不掛水了,但消炎藥還是得吃,還有其他的藥,止-疼片換成普通的,一連串的囑咐,很復雜。
聽完護士的話,他拿好東西,問:“出院結賬是在哪里做?”
“收費處。”護士說,“保存好押金條,可以過幾天再來結賬,不用著急。”
……不,他很急,他交的押金可是他一年的生活費。
護士離開后,谷澤努力把柏時言當作空氣,自己試著從床上坐起,準備收拾東西回去。
他坐起來的動作有些艱難,傷口還是很疼,疼痛沒有減緩,他只是習慣了。
就在他努力得額頭都有些汗時,一雙屬于男性的大手扶著他的肩膀,很輕松就幫他站起來。
他動了動嘴唇,低聲問:“你要做什麼?”
柏時言沒有回答,拿起一旁他提前收拾好的東西,單手扶著他向病房外走。
谷澤還想繼續說什麼,但他忽然之間說不出話。
人在生病的時候會變得很脆弱,他經歷了三天獨自在病房痛苦煎熬的過程,溫情顯得格外珍貴。
獨自在外求學的人最怕生病。
他知道,柏時言是來接他出院的,他原本想拒絕,但當柏時言真的扶起他,讓他知道生病的時候他不是一個人,還有人陪著他時,他就不想拒絕了。
他變得很矯情。
柏時言扶著他走到電梯處,直接下去地下停車場,走到一輛黑色的奧迪前面,打開車鎖。
谷澤報了自己大學名字,說:“就在這附近,你送我到校門口就行。”
柏時言沒說話,先打開副駕的車門讓他坐進去,等他坐上去后才繞到主駕的位置,打開車門坐進去。
谷澤做好心理準備坐下去的一瞬間會很疼,但心里預想的疼痛并沒有襲來,副駕的座椅上好像鋪了一層記憶棉做的軟墊,慢回彈,軟又有支撐性,他坐上去并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