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體反應通常不以意志為轉移,下午的時候,他來感覺了,要大號。
這期間他搜了一下痔-瘡手術后如何緩解大號的疼痛,答案是沒有辦法。
拉的是玻璃渣,流的是血。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他要落紅了。
走到門口,他忽然瞄到病房外寫著每位病人的名字,想起了他剛做完手術試圖掩蓋的事情。
他的動作像是掩耳盜鈴一樣,掩蓋根本沒必要,柏時言只要看過病房外的名字應該就發現他了。
……
他先去換藥室換了一次里面的藥,拿掉紗布,之后就努力挨到洗手間,坐在馬桶上,開始了。
……幾分鐘后,他發現指揮不動自己的括約肌,因為真的太疼了,括約肌表示它非常害怕,根本不想松開,要一直保持緊張的狀態。
努力,用力,瞬間疼到飛起,之后玻璃渣一點沒下來。
他深呼吸,再呼吸,但他真的高估自己了,一點紅都沒見。
他努力了半個小時,人差點崩潰,一點沒下來,只能絕望地走回去,在想他的直-腸或者肛-門會不會因為存貨太多而裂開。
他分明查過的,很多人說沒多麼疼,上了止疼藥之后可以忍受,還能生活自理。
但是他不行,也許是他的痛覺神經太敏-感,也許是他的止疼藥上的不夠,總之這真的因人而異,而他真的不太行。
他一步一挨地走回去,已經在思考人類的大腦直接與直-腸相連的可能性,因為實在是太疼了。
但他還沒想好怎麼辦,柏時言就又來了。
他強烈懷疑對方是來看笑話的,因為柏時言幾乎已經代替他的主治醫生給他開藥,而他的主治醫生對此毫無異議,甚至樂見其成,每天只是例行公事地來查房,還帶著一群人圍觀他。
柏時言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外面走動的醫生和護士明顯變少,柏時言進來時他正抱著肚子,感覺自己肚子很疼,又上不出來。
柏時言這次走過來按壓他的下腹,隨后按鈴,對護士說:“給他拿一支開塞露。”
谷澤奮起反抗:“柏時言,你不能一直隨便給我用藥,我堅決不用開塞露!”
他知道開塞露怎麼用的,屈辱不說,主要是現在把開塞露擠進去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因為真的太疼了。
這個三甲醫院很坑,止疼藥舍不得用,鎮痛泵對這種里面創傷的傷口作用不太大,里面雖然塞了點止疼藥,但他還是一抽一抽的疼,再加上里面的管子雖然被拿了,但紗布還在,他覺得開塞露要是進去,絕對是一場酷刑。
“那用乳果糖。”出乎意料地,柏時言立刻換了一種藥,低下頭,聲音很冷漠地告訴他,“你小腹很鼓,應該積蓄了糞-便,今天如果不排出來明天會更難,而且不符合出院指標,要繼續留院觀察。”
谷澤:“……乳果糖是什麼?”
“幫助通便。”柏時言又跟護士說:“給他準備坐浴盆,溫水浸泡。”
護士很快就去準備了。
谷澤咽了一口口水,不是很有底氣地說:“柏時言,你不用管這麼多。”
另外一邊病床上的老大爺忍不住說:“小伙子,人家柏醫生都是為了你好,你自己拉不出來,開塞露比乳果糖好用。”
“就是。”最里面,神經外科和肛-腸科聯合會診的病人對谷澤說:“柏醫生人這麼好,你就聽他的吧。”
……這個社會上,給你治病救你命的醫生是絕對不能得罪的,不然會有無數人來譴責你,幾乎是整個病房的人都覺得他不懂事。
那個熟悉的男護士很快就端了盆熱水進來,里面似乎放了些藥,有種明顯的藥味。
柏時言繼續用那種冷靜到無情的語調說:“既然你覺得自己可以,那把尿管拔了,出院的另外一個指標是自主排尿。”
柏時言很快離開,男護士非常聽話地幫他拿掉尿管,之后扶他坐起來,在溫水里泡屁-股。
溫水泡著的感覺很舒服,泡了一會后,男護士將乳果糖遞給他。
他拿著乳果糖,想起剛才老大爺的話,小聲問:“開塞露會比乳果糖舒服麼?”
男護士回答:“開塞露是強制排便排氣,過程會很快,乳果糖是通過潤腸道實現自主排便,如果括約肌無法用力,那相應的時間就會變長。”
“不過你不用擔心。”男護士咧嘴笑了笑,他忽然感覺對方年紀其實也不大,可能跟他差不多,“乳果糖挺好喝,是甜的。”
他喝下乳果糖,不出半個小時就有種明顯的,要拉肚子的感覺。
他踩著小碎步走到洗手間,坐在馬桶上,肚子非常有自己的想法,特別想一瀉千里,但是他的括約肌不允許。
整個過程實在是太痛了,雖然是拉稀,碎刀子一點點的下來,但那是刀子呀。
他接受了敵人半個小時的酷-刑折磨,終于拉完了。
之后就是自主排尿,管子拔了之后,他感覺有點麻,對膀胱的感受也不是特別明顯,又跟括約肌努力奮戰了半天,終于出來了點。
自此他已經在馬桶上坐了快一個小時,眼淚都要掉下來,沖水的時候悄悄看了一眼,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