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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考來B市讀研,沒什麼親戚,朋友都是同學,實在很羞恥告訴對方自己得了這種病需要手術,自己交費跑的住院手續,感覺巨峰葡萄又變大了。
手術前要喝甘露醇清腸,還要灌-腸,他從前DO之前也灌過幾次,但沒有這次這麼痛苦,液體流過他的大號巨峰葡萄,那個滋味比在流了血的傷口上撒鹽還疼。
好不容易熬到手術,他自己簽字,之后是備皮,肛-門鏡,腰麻等,真正做手術的時候倒是沒什麼感覺,二十來分鐘就割完,大夫說外剝內扎的手法,割下來好幾個,問他要不要看,他果斷拒絕。
被推出手術室后,他開始輸液,消炎藥葡萄糖維生素等等藥不停地掛。
護士將他買的床上用尿盆墊在他床旁邊,讓他尿出來,說今天一定要順利排尿,不然就要插尿管。
當然,還要努力大號。
谷澤:???
谷澤:!!!
人干事?!
他躺在病床上,關鍵部位是沒什麼遮擋,松松垮垮的病號服被拉到了膝蓋處,屁-股外面是什麼都沒有的,里面有幾塊紗布棉花和一根管子,還有點聊勝于無的麻藥,要晾著,畢竟還要進行五谷輪回,他感覺非常羞恥,這種姿勢不能說尊嚴掃地,但也差不多了。
同病房還有其他人,有的情況似乎跟他差不多,有的穿著相對體面。
護士準備要走的時候,他問:“我什麼時候可以起身,要住院多久?”
護士回答:“術后六個小時可以起身,一般第三天可以出院,具體還要看你的恢復情況。”
護士離開后,隔壁病床一個比他大幾歲,上班族摸樣的男性對他說:“123侃大山,456刀割肉,789扶墻走,你的好日子還在后面呢。
”
谷澤呆住了,這麼說最開始三天是他的好日子,789還要扶墻走?
三個小時后,腰麻感覺消失,護士幫他上了鎮痛泵,還將尿盆墊在他屁股底下,讓他嘗試排尿。
他悄悄問隔壁床的上班族:“我們就這麼排尿嗎,萬一尿出去弄到床上可該怎麼辦?”
上班族表情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你想多了。”
他最開始不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等真的嘗試過后才知道他確實想多了。
因為根本出不來。
他現在才知道做出那樣的舉動是需要括約肌用力的,而他的括約肌正火辣辣地疼,一用力他就“嘶——”的一聲,疼得想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痛覺神經太敏-感了,鎮痛泵也不太能緩解他的疼痛,里面那點麻藥更是跟沒有一樣。
再過一個小時,他膀-胱開始漲了,好不容易有點感覺,想著馬上就出來了,已經到邊上了,結果——
括約肌下意識地用力,他疼得渾身抽了一下。
他還是不行,憋得滿臉通紅也不行。
病房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了說話聲,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走進病房,谷澤實在是羞澀,伸手扯著旁邊的被子蓋住自己。
一旁的上班族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不用蓋,醫生見多識廣,什麼沒看過,我們在他們眼中,要麼是肛-門,要麼是痔-瘡。”
……他蓋的不是自己的身體,是他岌岌可危的尊嚴。
這次一下進來好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徑直朝病房最里面的床位走去。
谷澤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悄悄瞄著路過的醫生,沒看到給他主刀的醫生,來的都是他之前沒見過的。
但他的目光落在走在最后的那位醫生身上。
那位醫生很高,185以上,帶著銀灰色框架的眼鏡,手中拿著記事板,五官英俊立體,棱角分明。
谷澤腦中“轟——”的一聲,從脖子紅到額頭,立刻別開眼不敢再看,生怕被認出來。
他怎麼在這里,他已經畢業并且當上醫生了麼。
谷澤試圖將自己變得更加不起眼一點,角落里病床旁的聲音還是一點點傳到他的耳中。
“……目前我們正在進行和神經外科進行聯合會診,初步決定三天后進行手術,這位是神經外科的主治醫生柏時言。”
“你好。”
谷澤聽到柏時言的聲音,他應該感覺很陌生的,畢竟很長時間沒聽過,但實際上是他并不陌生,還覺得很熟悉。
這個聲音曾經無數次在他耳畔低語,日日夜夜。
“我看過你的病歷……”
谷澤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但忽然有人走到他的病床旁,刷的一下把他遮擋身體的被子扯走了。
遮羞布沒了。
護士用一種嚴肅的語氣說:“你剛做完手術不滿六個小時,正在努力排尿,是不能蓋被子擋住的。”
谷澤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涌去,臉色爆紅,吶吶著,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護士只是路過,叮囑完他不能蓋被子之后就朝幾個醫生聚集的病床走去。
他的視線下意識地跟著護士走了一段,不期然和一道冷淡的目光相撞。
柏時言表情平靜地掃過他的身體,之后移開目光,繼續和身邊的醫生交談。
谷澤此時下半身晾著,外面有個傷口,里面好幾個,塞著紗布棉花軟管,墊著尿盆,狼狽得不能再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