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可唯接過杯子便聞見一股和他八字相沖的味道,捏著鼻子咽了一口后,苦著臉望向季想:“……要不以后隔天喝一次吧。”
“不行。”
季想低著頭,不知又拆了什麼東西的包裝,正拿著說明書研究,態度十分堅決:“你肉吃這麼少,又不鍛煉,萬一以后又突然暈倒了怎麼辦?”
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于生硬,他的語氣又軟化了幾分:“或者以后和牛奶摻一起喝,或許就沒有這麼難喝了。”
“唔……好吧。”
李可唯愁眉苦臉地舉起了杯子,一口氣喝完之后裝了點水,把那些分裝好的維生素倒到舌根上,一口悶下了肚。
他洗完杯子,見季想還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垂著頭安靜地鉆研那紙說明書,不由覺得有些好奇:
“你買了什麼東西?”
“給你買的。”
季想將那說明書翻了個頁,補了一句:“吸奶器。”
“……”
李可唯感覺脖子有點發燙,整個人也燥了起來:“我還沒……”
“我知道。”季想抬頭對他淡淡地笑了笑:“但是我感覺快了。”
那人甚至還朝他晃了晃包裝袋,提議道:“你要不要來試試?”
“先……先不用了吧。”
李可唯臉皮薄,他最近確實感覺胸比以前漲了許多,以前的襯衣穿著有些緊了,但沒想到那人居然也這麼敏銳地察覺到了。
“那好。”季想沒說什麼,只是起身將吸奶器先收在了另一個地方,又從藥箱里拿出了去妊娠紋的精油,抬頭朝李可唯道:
“過來,我幫你按摩一下。”
“啊,還要按摩?”
李可唯走過去,不料卻被季想拉著手腕坐到了他的腿上,面上騰地變了紅,慌亂地要站起身來:
“別……!我太重了……”
“哪里重了。”
季想又將李可唯給摁了回來,一手護著他的腰,另一手小心地拉起毛衣,漸漸露出那已經有了明顯隆起形狀的小腹:
“別亂動。”
那人帶著溫度的呼吸噴薄在頸側,能隱約聞見他頰邊剃須水清爽而干凈的味道。
皮膚陡然起了一股酥麻的癢意,像有千萬根羽毛在心窩里撓似的。
李可唯摸了摸發紅的脖頸,感覺這個姿勢有點羞恥,但看著季想那副自然的樣子,又不好意思推拒,只得低著腦袋一動也不動地坐在他的大腿上,耳根燙得要冒煙。
季想單身旋開了精油的蓋子,抹了一些在掌心,便開始在李可唯的小腹上慢慢按揉起來。
指腹上粗糙的繭帶來了奇異的觸感,李可唯感覺腰椎竄起一股細密柔軟的電流,整個人禁不住地顫了一下。
“會重嗎?”季想察覺后停了手。
李可唯的臉尷尬地熱了起來:“不會……”
“那我繼續了。”
季想半俯著身子,睫毛就這麼安靜地垂著,平日里的凌厲的鋒利感也被削弱了幾分,側臉被陽光鍍了層柔和的金邊,與舞臺上唱搖滾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李可唯看著看著,不知不覺走了神:
要是季想粉絲看見自己偶像淪落到現在這副“洗手作羹湯”的模樣,肯定會很幻滅吧。
他在心底暗暗地嘆了口氣,不由又生起另一種情緒來。
這些日子季想對自己的好,他都看在眼里。
有時候自己看論文看得入迷,反而會忘記吃藥的時間。但那人卻能每一天都準時地進來提醒他吃藥,還會堅持給他按摩肩頸和小腹,把照顧懷孕的伴侶一事放在了自己最重要的日程表上。
是愧疚彌補也好,是真情實意也好,被人如此無微不至地照護著,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但與此同時,李可唯還是覺得心里有一種無法被填滿的遺憾:
要是那人在結婚的后幾年也這樣對自己……
他們又何至于走到離婚這一步。
小腹抹完精油,李可唯便背過身趴倒在了床上,由著季想將自己的毛衣拉至肩頭,開始捏揉起酸痛發僵的頸椎來。
季想的手勁一如既往地大,總能把酸疼的地方按得又痛又爽。
每次按到位時,李可唯都會舒服得發出一些無意識的呻吟,輕得仿似貓叫一般,未曾注意到背后一次比一次隱忍壓抑的喘息聲。
“你現在……嗯…比以前會照顧人了。”他對季想日益增進的技術予以肯定。
“你……朋友們有夸過你按摩技術不錯嗎?”
燙嘴的‘女朋友’三字臨到口中才分外迂回地轉成了‘朋友們’。
誰知身后那人動作一滯,似是心有靈犀地會了意,半晌后才悶聲反駁道:
“我不會照顧人。”
季想的聲音沉沉,聽上去有幾分低落:“是為了你和寶寶才學的這些。”
“之前,我的……朋友們都挺埋怨我的。”
記憶的匣子不知不覺被撬開了一條縫,兩人之間幾乎空白的四年從那縫隙里一點點漏了出來。
“怎麼埋怨你的?”李可唯咳了咳,故作隨意地問道。
季想沉默了一會兒,按摩的手往下移到了背與腰之間:
“他們說我太漠然了,不懂怎麼體貼別人,也不懂怎麼維持一段關系。”
“不過我也不是很在乎,和誰做朋友,能相處多久,我其實都無所謂。
”
李可唯趴在床上,內心黑線:感覺這確實像他能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