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想沒有回話,他只是轉過頭,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無聲地注視著李可唯。
良久,他冷不防地開口道:
“要不要來我家?”
“……”
李可唯疑心自己聽錯了,瞪直了眼睛。
然而季想卻把頭轉了回去,淡淡地道:“我會用短信跟大雄說已經把你送到旅舍了。”
話里那心照不宣的隱義與暗示已經明顯到了一定地步。
李可唯是個成年男人,自然明白季想的言外之意。
可恰恰是因為明白,所以就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那人口中說出來的了。
“……你再說一遍?”
季想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拉上了羽絨服的拉鏈,套上那全是絨毛的帽子,便邁開腿冒著大雪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李可唯像個剛出蒸籠的包子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熱的,連那被冰水泡著的雙腳都透出了一股奇異的烘然暖意。
他的眼睛煥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握緊了拳,便大步地朝不遠處的黑色背影跑了過去,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了兩串交錯的腳印。
不知是否是平安夜的風雪格外地大,從烤肉店到季想租的房間距離也就一公里左右,兩個人都默契地選擇不說話,硬生生地走了半個多小時。
等到看見那人拐進一個沒有路燈的小巷時,李可唯才忍不住問道:“你家往這里走?”
季想沒有說話,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走進了一家還亮著燈的雜貨店。
李可唯跟在他后面,本想湊過去看看他要買什麼,結果當看到那人手上印著“超薄”和“XXL”的鮮艷包裝盒時,眼睛像被燙著似的,整張臉又“騰”地一下漲紅了。
說來慚愧,他作為處男活了二十多年,也只在超市結賬的時候見過這些東西,連怎麼拆、怎麼用都不知道。
季想卻好似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一般,將那方形的盒子揣進了羽絨服的口袋里,回頭瞟了還愣在原地的李可唯一眼:
“走吧。”
陽光花園是前幾年新建的安置房小區,小區里有綠化帶,有健身場所和兒童公園,環境十分優越。但季想租的房子并不在陽光花園里,而是在它與另一個小區交界的筒子樓里面。
“我還以為你在陽光花園里租房子。”爬樓梯的時候,李可唯喘著氣道。
“想什麼呢。”
季想從口袋里掏出一串生銹的鑰匙,把樓道里的燈摸了出來,低著頭挨個找出開大門的那一個:
“我要是能租得起那里的房子,就不用去酒吧駐唱了。”
門鎖“咔嚓”響了一聲,鐵門往里面推開,一股冰冷的潮意便迎面涌來。
里面就是一個不大的單間,一張大床便把寶貴的空間占得所剩無幾了。
李可唯有些躊躇地站在門口,看著季想走了進去,將身上那間羽絨服脫了,掛在墻上的掛鉤上。
一片靜寂的黑暗中,他忽然聽見了包裝上的塑料膜被緩緩撕開的“刺啦”聲。
這一刻,那清脆的聲音讓所有的忐忑與不安無處遁形,竟然還令他萌生出了些許退意。
“進不進來?”
那人靜靜地站在原地,聲音卻泛著股冷意。
李可唯深吸一口氣,心下一橫,兩只腳都踏了進去,指尖顫了顫,把那扇鐵門給“嘭”地一聲重重地推合了。
還沒來得及后悔,下一刻他便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被重重地摜到了床上,一個結實有力的身軀壓了上來,握著他的腕子舉高地按在床頭邊。
羽絨服被踹到了地上,一只寬闊而冰涼的手從他的毛衣里直直探了進去。
奇異而陌生的感覺令李可唯驚叫了一聲,他本能地掙扎起來,不料下一刻自己的嘴便被另一人的唇結結實實地堵住了,連呼吸都變得戰戰兢兢。
季想將自己的衣服完全脫盡了,露出一身漂亮的腱子肉來。他看著李可唯,喘息漸漸變得急促起來,仿佛某種危險即將發生的前兆。
李可唯的脖子被咬疼了,“啊”地叫了一聲,聲音里帶著哭腔。
平日里季想私底下總是冷冰冰的,他從來沒見過那人如此暴虐的一面,恍如一只食肉的猛獸終于露出了嗜血本性一般,讓他感覺有些害怕。
當看見散落在床邊的褲子,感覺自己的腳腕被雙炙熱的手給握住時,李可唯的心突然像走鋼絲一樣高高地吊了起來。
但聞到那人身上熟悉的薄荷味時,他的心還是下意識地放松了下來,迫著自己的身體去最大限度地接受那個人。
他不斷地默念著:
那是季想。
那是季想。
那是季想……
直到最后靈魂被不斷撐脹撕裂的那一刻,李可唯才終于被逼出了眼淚。
季想將他困在那小小一片地方,把所有能想象到的姿勢都無情地來了一遍。
最后李可唯被折騰得聲音都啞了,全身上下都是痕跡,連腳趾都在余韻中痙攣了許久。
那人以前從來沒喚過他“哥”,但唯獨這個晚上翻來覆去地壓著他叫了很多次。
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