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季想那個論壇上的私生飯?
她拍到了那天季想進他房間的照片,認出了他,雖然沒把照片發上網,但還是把他的臉給牢牢釘在了心里,就等著自己落單的這一刻……
想到這,李可唯的眼神也變得警惕起來,從地上胡亂撿起了一根塑料指揮棒,在心里掂量如果對方手里有兇器,自己從鏡子夾縫中逃走的概率是多少。
而那“拉比”似乎毫無察覺一般,正慢吞吞地往李可唯這里走來。
李可唯的心越來越緊,當他清楚地看見那玩偶裝胸前的“天然牧場,有機生態”時,終于握緊了手中的棍子,打算等那玩意一過來就直接甩手抽過去。
“拉比”似乎感受到了氣氛的僵硬,于是在原地停住了,伸手往身后摸了摸。
正當李可唯吊著一顆心,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只笨拙的“充氣牛蹄”時,卻見“拉比”從身后緩緩掏出了——
——一個板子?
只見板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寫了幾個鉛筆字:不好意思,能幫我完成最后一個任務嗎?QAQ
李可唯瞬間愣住了,手里的那根虛張聲勢的棍子也順著濕膩的掌心向下滑了些許:
“……什麼?”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面前這個詭異的玩偶,有點不敢相信恐怖故事的開頭后竟然是這個離奇的走向。
“拉比”的那個奶牛頭套死沉死沉的,看起來隔音效果也很好,花了一段時間后才意識到李可唯剛剛說話了,于是又提起手中的那塊板子,不好意思地指了指。
“……”
李可唯現在徹底無語了,這感覺就像自己好端端地走在大街上,突然橫空跳出來了一個持刀的蒙面歹徒,等自己嚇個半死之后,蒙面歹徒突然把你拉進了街邊的xx快剪理發店,跟你推銷說男士剪頭滿30減10塊。
“抱歉啊,我還有點事,要不你找別人吧?”
不知為什麼,聽完這句話,“拉比”的大腦袋便有氣無力地垂了下來,看上去一副很憂郁的模樣。
李可唯雖然有點于心不忍,但還是打算當作沒發現,從它的身邊繞過去。
誰知那人高馬大的“拉比”竟然舉起兩只胖手,放在眼睛邊上開始無聲地假哭起來。
李可唯:“……”
“拉比!!拉比!!!”
“爸爸!!拉比回來了——!!”
“拉比”笨拙地牽著李可唯的手,和舞池里穿著仙女裙的小朋友們點了點頭,隨即在原地轉了個圈,有模有樣地朝他作了個“邀請”的手勢。
李可唯心情復雜地看著那只充氣牛蹄,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他本就不是那種樂于助人的人,在職場摸爬滾打了數余年,也早就知道如何果斷地拒絕別人,但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怕麻煩的他還是應下了這位cos拉比的人的請求。
“拉比”應該是個男人,手掌寬厚有力,比李可唯的手還大了不少,隔著一層布料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肉貼著肉的溫度。
李可唯的手被握住的時候,心房突地一顫,下意識地望向了舞池中央。
只見那兒已經簇擁著一大堆男男女女了,密密麻麻地裹了一層又一層,跟蟻團似的人群只堪堪露出了一角雪白的翅膀尖端。
李可唯收回了眼光,眉頭卻不受控制地一蹙,似乎碰見了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拉比”牽著李可唯的手,跟著音樂的節奏慢悠悠地賣力搖晃了起來,方才陰森的身影在暖光燈下卻顯得如此乖巧圓潤起來了。
李可唯盯了一會兒那塑料紐扣似的黑眼睛,忍不住問道:
“……你做的這個任務,要和幾個人跳舞才算完成?”
拉比頓了頓,伸手比劃了一個數字。
李可唯看著那只呈“剪刀手”的牛蹄,嘆了口氣:
“好吧,那你這個任務,完成了能有多少獎金?”
“拉比”用兩只手臂在胸前比了一個“×”的手勢,隨即在玩偶的嘴邊又做了個拉緊拉鏈的手勢,示意著自己得保密。
“這也不能說?”
李可唯這時候才記起舞會上有個“被人叫出名字才能說話”的規則,但他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傻到時時刻刻遵守這個玩意。
“這里這麼多人,為什麼選我跳舞?”
“拉比”好像沒聽清楚,將手放在耳邊,俯下身作出傾聽的姿勢。
“我說——”李可唯把頭湊近那玩偶的耳部,加大音量:“這里這麼多人!為什麼!選我跳舞!”
“拉比”這回聽清了,伸手戳了戳李可唯臉上的豚鼠面具,然后比劃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動作。
李可唯卻莫名其妙地意會了:“因為我戴的是動物的面具,所以選擇我?”
“拉比”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這樣算跳成功了嗎?”
李可唯又轉了一圈,覺得助人到這里已經差不多了:“應該可以了吧,我想回去了。”
誰知那“拉比”一聽他要回去,握著他的手猛地加重了力道,將李可唯給一把拉了回來。
“嘶——!”
船身有些搖晃,李可唯一個沒站穩,直接踉蹌地跌進了那毛茸茸的懷抱里,額頭也磕撞在了那硬邦的玩偶頭套上。
“拉比”順勢摟住了李可唯的腰,趁著勁兒占了好一會便宜,似乎有種天崩地裂也不撒手的架勢。